,饭也没吃……”小心地吐出三个字,“气走了。”
给气走了。
陆狸眼前浮现出一张俏丽却气鼓鼓的脸,瞪着他。
“公主说了明天还会来,不见将军可不罢休!”星辰又道,“不会真有什么事吧?要不……”
“那便明日见吧,到时候就知道了。”陆狸淡淡回了一句,踏进门。
要是真有事,她可不会走。
夜色上浮,院角的夜来香开始泛起浓烈,院里人来人往,管家过来请示稍后要吃什么宵夜才好。
“天气燥热,去炖个甜汤吧!”张伯说,下人答应着去了。
张伯忙去了,陆狸还站在廊下,眼前院落开阔而整齐,灯火通明,遍植玲珑花木。
廊侧挂着一排灯笼,是用竹条扎的,糊着碎金白纸,纸上画着只狸猫,每一盏灯笼上的动作都不同,纸面有的微旧,有的还鲜亮。
每年除夕,姐姐都会特意做上一盏狸猫灯送他,正式开府之后,陆狸便把灯笼都带了过来。
眼角忽地一闪,他看过去,高高的院墙上,一颗流星倏忽划过,拉出一道稍纵即逝的长痕,陆狸捏了捏手指。
十三年前那个被姐姐从死人堆里扒出来只会哭啼的男孩,最初的愿望只是有一口饭吃,有一个人跟随,不至于漂泊无依,可她却一步一步带他走到了今天,让他得以成为今日的模样。
姐姐盼他成个家,其中之意他自然懂,立业成家乃人之常情,只是这世间如裴萝般心性坚韧无比的奇女子又不多,实在是找寻不易啊!
陆狸笑笑,闭上眼睛,悄悄许了个愿。
睁开眼目光落在一处,是一盏未亮的碎金纸糊的灯笼,静静挂在最外边,上面画有一只狸猫,尖耳朵,呆笨地蜷着尾巴,闭着眼仰头对月祈福。
明显不是姐姐的笔法。
陆狸神色微僵,旋即恢复平静,抬脚往书房走去。
第二日,陆狸在家里一直等到午饭时分并未见人过来,想来是宫里给拦住了,也并未在意,和星辰一起去往裴云庭手下的城防营报道。
却不想前脚刚走,后脚宫里的马车就到了。萧蕴在车里端坐着,听外面的人说话,知道半刻钟前陆狸又出门去了。
听着听着发觉哪里不对。
掀开帘子一角,见门前正站着一个陌生人,侧脸对着车窗,对面是过来对车驾行礼的侍卫,正跟头前驾车的小太监报告。
看了几眼,萧蕴很确定这是个外邦人。
蓝衫男子年轻英俊,外表作大晏人的打扮,说话的腔调也酷似大晏人,若不是奇异的灰蓝瞳色,和过于分明的骨相,只怕会以为真是个大晏人。
联想到京城里目前住有诸多外来求亲的皇族,而这些人难免会跟陆狸有渊源,萧蕴一瞬不舒服起来。
正想着,那人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朝她看过来。在那一瞬间,萧蕴就已经放下手里的帘子,遮住探询的目光。
萧蕴示意蓝芯回宫。
“公主殿下!”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挪到车前,带了丝明显的浮动,显然声音的主人很是心绪不平,“公主殿下且慢!崔寒烟这厢有礼了。”
“崔寒烟?”萧蕴微皱眉头念了一遍,对此人没有什么印象,不等她想出来,外面又传来声音。
“在下从云曲来,汉名崔寒烟,今日有幸见到大晏宁秀公主车驾,有一份薄礼呈送给公主殿下,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蓝芯托着下巴:“听说云曲派来求亲的是二皇子,想来就是这位了。”
萧蕴想起来,云曲正是天边之国的别称,在雪山下。正想着,驾车的小太监诚惶诚恐地将一枚玉佩从帘子侧边递进来。
蓝芯接过拿在手里给萧蕴看,玉面洁白如雪,触手确是上佳,双面都雕有盘绕的云纹,穿有一枚手绣的平安扣,视线落在平安扣上,萧蕴目光停了一瞬,再度示意蓝芯。
蓝芯会意,撩开车帘,恰好挡住坐于暗处的人,从车上下来行了一礼:“公主殿下已经看过了,说此玉十分贵重,但既然二皇子诚心相送便给个面子,就收下了。”
又道:“公主殿下出门已久,想是皇后娘娘要发现着急了,故此不再久留,日后自有机缘与二皇子再见。”又一礼后,告辞回到车上。
马车走了,崔寒烟立在车后,想起方才的惊鸿一瞥,一双深潭般的眼藏在暗处,静静地打量着他。
车内,雪莲轻声问萧蕴:“公主,明日还过来吗?”
萧蕴没有回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处闷得直发热,汗津津的,从昨天开始已经两天了。
“转回去。”
“回……”蓝芯一诧,“将军府?”
萧蕴不言,轻点了下头,蓝芯连忙吩咐,又转回到方才的路。
张伯不敢怠慢,连忙叫人过来,又亲自前呼又后拥地将三人一同迎进府中内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