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在右手手心划出一道浅淡白痕。
“天哪!”蓝芯低呼了一声,忙过来查看,“还好,还好。”
萧蕴突然心生一计:“包起来。”
翠竹没有多犹豫,忙去拿了药膏和纱布过来,涂了药后缠起来,一层又一层将原本纤细的手掌裹得像只猪蹄,露出五只长短不一的手指。
萧蕴盯着自己行动不便的手掌,杜嬷嬷从门口走进来,见此忙过来查看,把四个人挨个数落了一番。
“嬷嬷,别怪她们,是本公主不小心。”萧蕴说了一句。
杜嬷嬷余气未消,转过头:“既是都伤了手了,公主今日还是别往外跑了,正好安心留下来备书考吧!”语中责备,看她裹缠厚实的手,又心疼哄劝道,“好哄哄皇上高兴,听到了吗?”
面对从小照顾自己的嬷嬷的谆谆教导,萧蕴一一答应下来,回书房温书。
不多时有人来报,陆将军已经进宫,此时正在殿上觐见皇上。萧蕴努着嘴,下巴抵着一支细毫笔,不经意想起来上次见他还是冬雪飘零时。
陆离,原名为狸,狸猫的狸。
关于改名字,萧蕴还记得自己那时年纪小,很是不理解,觉得难听又寓意不好,特意去磨了齐王妃想让他姐姐威胁他改回来,毕竟他总是听他姐姐的,才得以知道是因为他觉得“狸猫”的“狸”不够震慑住敌方而特意改了名。
“离字不好,你会跟你姐姐分离 。”她说,“很长,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她!”
“以我一人离,让千人万人从此不再分离,公主殿下觉得可有意义?”
那时候,他立在大雪里问她,萧蕴从那目光里面看出了一种东西,她明白,他认真地想去做这件事。
离,那便离。
可是谁都没想到,后来凤阳谷一仗出名,天下皆称狸猫将军神勇无双,这个“狸”字,到底是白改了。
细毫笔“啪嗒”掉落在桌面上,萧蕴方才回过神来。
陆狸姐姐齐王妃是萧蕴母后认下的妹妹,所以他跟着水涨船高,也算得上是她的长辈,按辈分得称呼上一句——舅舅。
什么舅舅?
纵使他确实大了八岁,她可是大晏最尊贵的宁秀公主,母亲家族又没有亲兄弟,只有姐妹,所以哪里来的舅舅?从来没叫过,也绝不可能叫。
能唤声“哥哥”就够给面子了,况且那还是幼时,如今她只会直呼其名。宁秀公主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午膳后,萧蕴带人出发,前往父皇萧止平日办公的清心殿接受考核。
穿过院中的大片树荫,萧蕴留下身后诸人,独自走进内殿,父皇萧止正在等她。
立在宽大的楠木桌前,她举着可怜巴巴的手掌妄图获得一丝微薄的同情。
“父皇。”
站在桌前的中年男子一身深玄色盘龙锦袍,气宇轩昂,微微一笑满目仁慈:“不打紧,今日不写,不需要用手说话。”
萧蕴只得挫败,把手背在身后。
萧止望着她:“蕴儿,父皇问你,作为一国公主,在你心中何为黎民?”
在父皇这里,公主并没有什么优待,她从小跟着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一起受学,没什么区别,若非要说有,就是她可以偶尔偷个懒,哥哥不可以。
萧蕴思虑片刻,却并不多说,故意只道:“唯父皇二字。”
萧止眼神内蕴了抹深意:“何解?”
“父皇励精图治,安邦定国,幼不失亲,老有所养,是为黎民。守黎民,也为黎民。”萧蕴越发沉气,“女儿明白,这也是女儿的责任。”
因为是公主,所以不能将自己的喜怒置于国家大事之上,比如她的婚事,她应该慎重对待,挑选个最适合的驸马,维系好大晏的脸面。
萧蕴抬起头望向父皇,见他正低头看她,眼眸无比深邃:“普天之下,皆是黎民。”
“是。”她回道。
在清心殿里考完,回到芳华殿已过申时三刻,蓝芯怀里抱着一个金丝木盒笑吟吟地迎上来:“陆将军方才派人来过了,公主不在,所以留下了礼物,公主快看看是什么!”
萧蕴右手搭在木盒上方,落下来时指尖感受到木料的温润,大拇指虚虚扣住锁扣,将要打开,却在嗅到一丝清淡木香的一瞬变了想法,收回手:“摆驾,本公主要去将军府一趟。”
蓝芯抱着木盒:“公主,这……”
“当然带上,本公主手受了伤不便,需要个人帮忙拆礼物。”
两匹白马拉车一路出了宫门,往陆狸的将军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