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有一条床单——现在没了。
烹饪美味第一步,切丝。第二步,过油。
‘嗒’
‘嗒嗒’
正准备过油的齐方圆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冰凉的针锥刺痛感从脸上传来。
‘秃噜’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齐方圆一个激灵。
远处白雾如浪潮般的裹挟着风雪向前席卷,如果一定要形容她看到的画面,那可能就是“白河”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眼看雪浪就要到了,鬼知道这已经是战损状态的外墙会不会直接被雪浪拍塌了,她赶紧扛着高跷跑出公寓。
雪浪雪浪,是雪似浪。雪浪的推进速度比她昨天见到的更加凶猛。接近半人高的雪浪自雪山席卷而来,疯狂推进数千里,势头不减。
这雪浪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所以她也没想着跑赢雪浪。与公寓拉开距离后,她一前一后正对着迎面的雪浪把高跷杵在地上,然后踩上第二个横杆,再将高跷顶部搭在一起,让第四个横杆 钩住彼此。
为了三角形更稳固,她双手扣住第四个横杆,将身体大部分重量都转移到手上,死死坠住,让两个高跷牢牢插在地面上。
雪浪已至。
看似齐头并进的浪实际也有先后。齐方圆被先至的雪冲撞着不由自主的偏了重心。她的三角形到底是个二维平面,不像三棱锥那样有底座,能立得住。此时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正当她试图将自己变成第三条棱的时候,迟来的、后至的雪终于也冲撞在她的身上。
她真真如同一叶扁舟,在随时会被雪浪吞噬的同时又不得不依靠汹涌澎湃的浪头平衡自身艰难求生。
不过片刻,地面的雪层犹如河流中的泥,越积越厚。而雪浪也水涨船高,从不及小腿逐渐没过了胸部。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时间短还好说,如果埋在雪里时间长了她必然会失温。再加上刚才跑得匆忙,打火机也没带……正想着,又是一个雪浪从上拍下,高跷替她挡住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她扣在横杆上的手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她收回手贴在颈间暖了暖,不抵啥用,但是聊胜于无。缓过劲后,转身将周围打出足够活动的余量,重新打开高跷,踩上第三层。
站在第三层上,她看到那座雪山此刻隐在白雾之中不见真容,身后的雪浪依旧奔腾不息。只有两根高跷的她无法阻止雪崩,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要找到离开副本的方法。
最简单的思路就是从哪来的就从哪回去。但是……她睡觉做了个梦,醒来就已经在副本里了。
莫非再做一次同样的梦才能回去?
在层层叠叠雪浪的拍打下,积雪已经变得厚实起来,这种情况下想要让高跷直接横切积雪是十分困难的。于是齐方圆用手提起右高跷略微打斜插进雪里,右脚紧随其后踩在横杆上,同时重心转移,利用体重把右高跷推直钉进去,然后再提起左高跷重复。
正当她摇头晃脑嘀咕着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高跷这种办法的时候,阴影再次袭来。
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她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甚至没看,直接原地蹲下缩起头,双手搭扣,把高跷和腿紧紧环抱在一起。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在心里默念“一”,随后背部传来的痛感让她咬着后槽牙倒吸了口凉气。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后背连带后脑挨上雪浪这一拍确实有点把她给拍蒙了。
熬过这一浪,她抖抖身上的雪,站起来继续走。她目前的想法就是烤火取暖,然后想办法再做一次那个梦。
烤火……
刚才她只顾着躲雪浪,也没注意公寓一楼是不是真的塌了,现在一眼望去,雪平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她一边走一边用高跷在雪里四处戳。
直到手中高跷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脆响。
‘咔’
她立即止住动作。恍惚间,白皑皑的雪下面好像有一团明黄色火焰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