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民百余一,念之人断肠。”
是黄巾正式拉开了东汉乱世的序幕。这之后,诸侯相互征伐、百姓流离失所,人口硬生生的从五千多万掉到了不足一千万。
什么争霸什么封侯拜相,此时的孙墨满脑子只有苟命。
“首先要住在城内,”孙墨下定了主意,“至少在黄巾军攻来的时候,有城墙阻挡。不像城外,一点保护阻挡都没有,只能任由军队肆虐。”
没错,肆虐。有俗语道“匪过如梳,兵过如蓖”,现在征战,流行的是占领一处,就让士卒抢劫一处。以此奖励士卒,提振士气。
并且没有人认为不对。
至于被抢的百姓如何,无人在意。
还有坚壁清野。
所谓坚壁,就是加强防御防御工事,而清野,是指把城外的粮食物资全部集中到城内,不让敌人获取。
那问题来了,哪里的粮食、哪里的物资?
还不是住在城外的百姓的。
所以清野的具体操作是,把城外百姓的财产全部打包进城内,至于是怎么打包的、百姓愿不愿意,
还有打包后了去哪,都是一概不论的。
可以说,被清野的百姓,仗打输了,十有八九是流民;仗打赢了,也不一定不是流民。
所以乱世中,城外百姓几乎约等于流民预备役。
孙墨当然不愿意成为流民,所以隔天就带着剩下的银钱,去了旁边的县城,石邑县。
孙墨没想到,这一去,让自己正好避开了山匪。
下河村,进匪了。
匪头,褚飞燕。
褚飞燕原名褚燕,不知是何原因落了草,带着一伙少壮在山里躲藏,时不时下山劫掠。因为身手敏捷,被伙伴称为“飞燕”。
褚飞燕带着三十来人进了村子,村民还没反应过来,一伙人就蜂拥而上,三四人一队,踹开周围屋门,冲进去翻钱抢粮。
“滚开!”
原来是一村民见家里唯一的一袋麦子就要被抢走,不管不顾冲上前去,死命争抢。却被旁边看护的壮汉狠狠一脚,踹开老远,倒地呻吟不起。
“当家的!”躲在屋内的女子见了,顿时大哭起来,却不敢阻止这群歹徒。
“山匪进村了!山匪进村了!”
离的远些的村民呼喝起来,听见的村民愣神之后,都立即回家锁上了门:“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狗日的,才拿了这么点。”抢完第一轮,褚飞燕一抹脸,恶狠狠骂道,“来几个守在这,其余的,跟我走。”
言罢,便一马当先,提刀进村。
“开门!”一众悍匪一边踹门,一边大声嚷道:“开门饶你们一命,否则破了门,一个不留!”
“让开,看老子的。”只见一人拎着把大斧,抡圆了就往木门上砸去,“哐哐”两下,门就破了个大洞。
“兄弟们,走着——”
最后一斧下去,门栓彻底报废,轻轻一推,就大大敞开。
领头人龇牙一笑,充满了浓浓恶意:“躲啊?”
孙墨找房子意外得顺利,恰巧看见一主人家贴张告示、售卖院子。院子不大,有三间单房,两明一暗,足够居住,只是偏僻了些,但胜在清静。孙墨相当满意,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以五千钱成交,先交三千钱定金,后续两千钱补完,交接地契。
堪称光速。
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处,孙墨很开心,回村脚步轻快。但等走到了村口,心中就咯噔一下。
眼中见到的是残破的木门,耳中听到的是断续的哭喊。
“这粮都没了,要怎么过啊?”
“儿啊,儿啊……”
被劫掠了?
孙墨快步回到张勇家,只见张嫂一边流眼泪,一边将地上零散的麦粒捡拾起来。
张勇默默的站在一般,牵着小宝,似乎丧失了全部的力气。
“张哥、张嫂?”
听见孙墨声音,张勇失神的双眼亮起,似乎看到了救星:“子白——”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呼喝:“村老召集我们去宗祠——”
孙墨和张勇到时,人已经聚集了不少,家家的壮丁几乎都来了。
“怎么办?粮食都被抢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报官吧,官府一定会管的。”
“官府会管?前几个月隔壁村也遭了山匪,也没听说官府剿匪了。”
“那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自己剿匪?”
“……”沉默代表着默认。
“你疯了?”孙大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就凭我们这些人?”
“要不还是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