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宴儿那小两口多甜蜜。
“这让妾身想起咱们年轻那会儿,也是这样你侬我侬的。”
整个饭桌上,陈有财坐在主位,左手边是莲娘,依次为陈瑶宁和她表哥张少羽。
右手边是陈颜宁,谢沐白,陈宴,沈三,谢韵慈和谢知许。
十个人围在桌子上莲娘没有一丝收敛,妖精一样缠着陈有财,当着所有人的面吸男人所剩不多的精血。
沈三捂住谢韵慈的耳朵:
“韵慈乖,这种话咱不听。”
谢韵慈扒拉掉沈三的手,声音奶奶的,软软的:
“小舅母,什么是你侬我侬呀?”
陈颜宁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
“夫君,带孩子先回院里。”
谢慕白把陈颜宁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里揉了揉:
“好,都听娘子的。
“还有你要生气便生气,不要摔筷子,手疼了怎么办?”
陈瑶宁第一次见大姐动怒,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又瞬间平息。
她和小娘忍气吞声这么些年,现在又要被他压上一头吗?
“大姐这是作甚?”陈瑶宁质问。
“阿爹要是还想留一些脸面就管好张莲娘,否则我就把当年的事全说出来。
“我倒要看看族中的爷爷叔伯们会怎么处置她。
“华予,三娘随我去佛堂陪阿娘守岁!”
陈宴牵起沈三的手跟着陈颜宁转身离开,多待一刻,他都觉得恶心。
留下的陈有财,肥胖宽大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去。
他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老爷 ~
“老爷,你怎么了?”
莲娘着急的扶住他的身体。
“阿爹,爹,你怎么了?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陈瑶宁也扶住陈有财,对着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张少羽吩咐道。
好好的一个年夜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斜倚在陈宴卧室窗户边看月亮的苏商言扯出一抹苦笑:
“月圆似团圆,人似月中笼。
“将军,商言把自己困住了。”
陈府最东边的佛堂小院,幽深寂静。
陈宴紧紧攥着沈三的手,手心里浸满汗水,好看的狐 狸眼热切期盼的盯着佛堂的门。
沈三看出他的紧张又期待的心情,在手背上拍了拍安慰他:
“别怕,你阿娘不愿见你不是你的错,相反就是因为她太爱你所以才会躲着你。”
“三娘,有你陪着我很安心。”
蹲在暗处的常顺在小小的信纸上刷刷点点:
除夕夜,沈同宴手牵手,情真意切,互诉衷肠。
他又从腰后的布袋里掏出来一只鸽子,把信纸卷成卷塞进鸽腿上的小小竹筒抛向空中。
陈宴紧张的心情随着开门声彻底达到顶峰。
谢琉月。
陈家主母。
陈家真正的主事人。
她穿着青灰色的僧袍。
长发垂在脑后黑白掺杂给这个美人平添了几分沧桑。
她看向陈宴的眼神里满满的心疼和不舍,她深深的望着,似要刻进心里:
“我的宴儿长大了。”
“阿娘!”陈宴朝她跑过去。
“宴儿别过来,阿娘有罪,阿娘是罪人,会连累你下地狱的。”谢琉月后退两步阻止陈宴靠近。
她蹲在地上像只受伤的母兽,一头是地狱火海深不见底,一头是她的太阳。
可是她已经脏了,她不配成为陈宴的母亲。
“阿娘!”
陈宴又叫了一声,带着乞求,五年了,他终于见到母亲了。
母亲老了,头发也白了好多,她不该把自己困在那小小的佛堂里。
她母亲的世界应该属于广阔天地,而不是囚禁她一生的小小陈家!
“三娘。”
陈宴突然跪在她面前,紧紧扯住她的手: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我阿娘。
“好不好。
“三娘,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阿娘。”
陈宴抽抽噎噎,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沈三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陈宴,脆弱的如同无家可归的小狗。
再向他的太阳祈求温暖。
沈三远远看着谢琉月,她早就陷入自己的世界,沉浸在某件让她极度悲伤的事情里。
“华予,你快起来。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