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的哥哥花自芳进来,他母亲病了,向太太求恩典,接袭人家去走走。”
王夫人素来都是个跟佛爷似的,最是慈悲心肠,哪有不应的,一连声的便嘱托了凤姐,让他酌量去办理。
凤姐知道了之后便命周瑞家的去告诉袭人,然后又吩咐周瑞家的:“再将跟着出门的媳妇传一个,还有你两个人,带着两个小丫头跟着袭人一块去,外头派四个有年纪跟车的,要一辆大车,你们带着坐,然后再要一辆小车给小丫头们坐。”王熙凤这么安排,实则是给其他人一个警示,他府里出去的大丫头都是这么有排面,而后又吩咐周瑞家的说:“袭人那孩子是个省事儿的你告诉他,这是我说的令,叫他穿几件颜色好的衣服,大大的包一包袱衣服拿回去,包袱也要拿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先叫他来,给我瞧瞧。”
一时间周瑞家的去了,然后袭人穿戴好了就过来给他看,凤姐看袭人头上带着几只金钗珠钏儿,倒是华丽,又看着身上穿的是个桃红色的银鼠袄子,下面穿的是葱绿盘金彩绣锦裙,外面罩了一个灰鼠褂,因而笑道:“这衣裳都是太太赏给你的料子倒是好,只是你穿未免太素了些,而且也太单薄也不禁风,为何不穿一件大毛的。”
袭人便说大毛的自己没有,太太等到年下才给他呢,现在还没有得到,凤姐一听便命人将自己的一件大毛衣服,给了袭人,让袭人穿家去了, 说着:“毕竟是贾府里出去的丫头,也该是大家的体面,我自己吃些亏把众人打扮的体统了,宁可我得个好名。也罢了,一个个像“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人笑话,我这当家的倒把人弄出来个花子。”
袭人听了他的话之后,心里也有了些计较,只是毕竟是自己得了好处,也不多说,不一会儿平儿便拿了两件儿斗篷过来了,一件是猩猩毡的,另一件是大红羽纱的,袭人见了以后连忙说:“一件就当不得了,怎么拿了两件出来。”
平儿笑着说:“这件猩猩毡的,是给你的,这件大红羽纱的是给邢大姑娘的,那日下雪众人围着斗篷不是猩猩毡的,便是羽纱的,一个个的站在雪地里,都红的好看,只有邢大姑娘穿的单薄,越发显得可怜了,如今便把这件给他。”
凤姐并没有说话,心里也愿意照顾这些邢大姑娘,而后又把袭人包包袱的包袱皮儿给换了个玉色绸的哆罗呢包袱,又说道:“你妈若好了就罢了,若不中用了只管住下打发人来回我,我再另打发人给你送铺盖去,可别使人家的铺盖和梳头的家伙。”
袭人应下了,王熙凤又嘱咐周瑞家的让他们遵守规矩,若是住下的话,要另要一两间内房,去也要他们的人回避。
而后便预备灯笼坐车去花自芳家了。
然后王熙凤又将怡红院的两个嬷嬷找了来说着:“袭人不在家,你们数日知道那大丫头们哪两个知好歹的,派出来,在宝玉屋里上夜,你们也好生照管着,别由着宝玉胡闹就是了。”
不一会儿那两个嬷嬷便回来说着:“已经让晴雯麝月两个在屋里照看着宝玉。”
然后又有人来回说:“袭人的母亲业已停床,不能回来了。”
王熙凤便又打发人去怡红院去收拾了袭人的铺盖妆奁。
话说宝玉自从知道袭人,他妈已经要走了,正坐在床上发呆,晴雯和麝月两个正在研究着铺床,放镜套,划消息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