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混的黄泥水。
尽管一袭明黄龙袍披身,却依旧挡不住那股狠厉的气质。
仅是远远一瞥,沐灵忱便直觉这人的气运很不正常,她的身上没有帝王之气。
殿内声乐嘈杂,舞郎扭动的身影遮挡了大部分视线,一眼扫去只能看到白花花的□□,浓郁的熏香让人难以忍受,沐灵忱急忙屏蔽了嗅觉。
“停。”阮帝身侧的侍女挥停了这场靡乱的“欢迎宴”。
声乐顿止,那些舞郎也急忙跪下身去。
推开了爬在她身上的那些男子,阮帝打量的目光落到了观南身上。
“没想到天玄宗的人来的这么快,天玄宗不是剑修吗?怎么还有这等貌美的……“和尚”?”阮帝终于注意到了那颗亮的出奇的光头。
“棉意,朕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有个和尚站在那里。”
不待那个叫棉意的侍女回话,观南自行找了个空座,欣赏起了那些瑟瑟发抖的舞郎。“贫僧不过是路过而已,见这皇宫充斥这妖气,来助陛下斩妖除魔,重现宫中的真龙之气。”
那浑浊的眼珠抖动了几下,透出了一阵狠意,似乎是对观南无礼的行为很是不满。
沐灵忱对观南的行为很是无奈,他将祭尘剑从灵戒中取出,握到了手中,打断了逐渐紧张的气氛。
“听说乾清宫在为我们的到来设宴,如今看来,陛下也没有多少诚意,这帝都怕是不需要我们帮忙。”
祭尘剑的剑意散出,镇住了那些在暗中蠢蠢欲动的暗卫。
沐灵忱实在不解,这些人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被妖祟骚扰的样子,反而异常轻闲。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界的妖祟只是个谎言,可观南说过的话又无时无刻不在警醒他。
扫了眼沐灵忱手中的灵剑,阮帝收起了方才的厉色,挂起了一抹假笑,只是语气还带着轻视。
“这些原本都是为使者准备的,只是朕实在没想到,天玄宗会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来。”
她座下的蟒袍女子接道:“母皇,许是这名修士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女是指他魅惑人的功夫吗?不过这张脸我看了,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另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从身前的男子身上抬起头,扫了眼沐灵忱。
“也不知道那群老腐朽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个男子来。”
“三姐真是喝多了,柳儿,还不给使者找个干净的位置。”另一名眼含笑意,眉眼间充满柔色的女子说道。“使者不如歇息片刻,待母皇酒醒些了再谈。”
沐灵忱扫过她们的面容,与脑海中更新过的消息一一对上了名字。
他拒绝了七皇女的好意,“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他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
在殿内的人影中辨别了许久,沐灵忱才在角落中看到了个呆呆的少女,想必那就是人皇的第十七女。
如今的大域国,除去了那些早夭的皇女,也就只剩下眼前的四位皇女。
听闻太女稳重,三皇女荒淫,七皇女温柔解意,十七皇女是个书呆子,这些消息看起来与他了解到的没有丝毫差别,沐灵忱心下有了数。
他本就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如今看来,他更加坚定了要将这皇宫搅成一潭死水的决心。
他的视线落到了三皇女的身上,麻绳自要从细处断。
“怎么不见摄政王?”观南没有被那些人轻浮的话语影响到,她斟起酒,不客气地饮下一杯杯烈酒,像是在饮淡水般,“贫僧来此走这一遭,也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怎么不见她人?”
沐灵忱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身体都僵硬了片刻,但他又在期待着那个答案。
又憎恨又期盼,又想手刃了她,又害怕见到她,沐灵忱在心底苦笑一声。
“雅儿呢?”阮帝看向了身侧的棉意。
“陛下忘了吗?摄政王在朝政殿处理政务。”棉意回道。
“哦,是吗?我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掌背褶皱的皮肤让阮成鸿看的出神,她的目光又放到了观南身上,似乎带着点艳羡,怎么看怎么怪异。
沐灵忱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正要开口,宫侍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彻了殿内外。
“摄政王到!”
一时间,所有探究的视线都穿过了沐灵忱,看向了他身后。
他又抚上了手腕,去摸那淡去的叶纹,掌心剑鞘的纹理几乎要嵌进皮肉。
沐灵忱不敢回头,他怕他抑制不住心底的恨意,做出难以控制的举动来。
观南看好戏般噙着笑,琥珀色的眼眸似是装下了个太阳般耀眼。
她极好的心情却被首座那道黏腻的目光搅散,杯中的烈酒也变得过于甜腻,恶心的出奇。
哐当的声响在空中碰撞,不知是谁的杯盏不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