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惶恐不安像攀爬蔓延的藤蔓般绞咬着她的五脏六腑。
“滴滴。”
路旁的金桂爆满,压得枝头倾斜。
陈疏音在浓郁的香气里,被鸣笛声惊摄,抬头撞上额前的桂花枝。
只觉两眼冒金星,懵懵然转身对上降下的车窗。
男人显然认得她,叫得肯定,“陈记者,请上车。”
陈疏音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收起受惊的狼狈,绕到后座,手把住车门,又凝思反问,“确认一下,是电话里提前约好的采访专车吗?”
“是的。”司机颇有耐心地回复,“时间紧迫,有人在等您。”
她松了绷紧的眉骨,踌躇着拉开车门,不待坐稳,她回身拉直身子才恍然注意,后座还坐着个男人。
醇黑的真丝衬衫把原本就冷白的肤色映得更有光泽和血色,同色鸭舌帽压低他额前一截碎发,却没遮住浓郁的又凌锐的眉眼。
领口大开,颈间的银链一路隐入让人想入非非的胸廓线下,双臂环胸看向窗外,隐隐瞥见他锋锐的下颌一棱,干爽利落的装扮让人一时忽略他冷淡的气质。
如果说出门时大脑失空的那十几分钟是担心重要的人受到什么威胁迫害,处于水深火热。
那盯着他的这短暂一顷,就是陈疏音后怕了几个月的落地锤。
陈疏音不苟言笑的脸上显而易见地出现两道皲裂的痕迹,右颊肌肉抽跳两下,幽幽地喊:“裴、郁。”
哦,剩下的几个字她气得忘记喊出来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骚包王八蛋。
出门不利不出不利。
陈疏音的包还挂在她肩膀,说走就走,放出一条腿踩实了,摁住门把就准备还他一个甩门礼。
裴郁徐徐侧目,先看向她蕴着怒意的眼睛,视线缓缓下坠,定在她紧握车门的绷起的手骨上,往上勾开帽檐,冷不丁给她做科普,“我这车落地七百五十万,以你的蓄力程度和接下来关门的力道,我预估你得赔我二十万的修车费。”
陈疏音的动作戛然而止,面色凝重地抽了口气,努着嘴松开了手。
她没好气地别他一眼,“然然呢?你让她打的电话?”
“我在你心里有那么霸道?”裴郁勾勾手,示意她靠近点听,调子飘然,没个正形,“我要说我找人把她绑了,你找谁筹钱?”
陈疏音僵站着,“反正不找你。”
“法治社会,我直接报警,一不做二不休,拼死也要让你进去。”陈疏音冷声呛他,“直到把你吃老本的金库保完为止。”
“嗤。”裴郁摇摇头,冷哂她一声,“才几个月不见,你对我还是这脾气。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你甲方?”
陈疏音摁下想拿包砸死他的心,翻出手机录音帮他回忆,“毕业聚会那天,饭馆外,你亲口说过之后各走各的大路,互不干涉。”
“是吗?”裴郁听着录音里头他低沉结巴的声线,嘶的吸了口冷气,反问:“很显然,我喝醉了,你怎么保证,这段录 音不是你引导我说的,而是出于我本心?”
“还是说,当时旁边有别的证人,能证明你是当场录下而不是后期伪造?”
陈疏音早就料到他有这出,抿直唇淡定说:“你要是现在结束你单方面挑起的所谓的甲乙方关系,我还有其他的证明让你承认是你所说。”
裴郁坦然不惊,娓娓道:“陈疏音,你与其在这里拒绝我,不如顺口气正视我们的工作关系,私下的游戏,你要是乐意,我陪你慢慢玩。”
是了,除了裴郁,没有人会喜欢把她的认真争辩当做是无聊游戏,也没有人会喜欢对着她无趣又刺儿的性子拉锯个没完没了。
把她惹得平顺的毛滋啦起飞,他才定定地瞧着她说些风凉话。
她张阖着唇,话卡在喉间要上不下。
死嘴,你回怼啊?
“我才入职不久,就是一小白。您如此高要求,找我不是自讨苦吃吗?”陈疏音口吐不快中掺杂点阴阳怪气。
“上来。”裴郁指尖轻点旁坐。
发号施令的可恶样子让人生烦。
陈疏音顿声强词,“我也得考虑考虑,你让我上我就上,我又不是个宠物。”
裴郁摘帽,眉目淡淡睨她,“那你应该不介意和你的好朋友分道扬镳。”
陈疏音默默把脚收回来,侧背着他坐。
裴郁递她一个册子,封面是潭竹市本地的著名景点图——澜溪,位于潭竹郊区的一个小村落,算是个风景昳丽的穷乡。
近几年因为摄影爱好者拍摄宣传火起来,带动了旅游,文旅局抓到了风向,几般转载宣传,但效果还差把火候。
于是推动了个乡村振兴的项目,想请本地的明星打个自然点的广告,把这颗遗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