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执起公筷,往宋继昭面前的碗中布了菜,盛好汤,调羹放入他手中:“陛下现在可以食而知味了。”
宋继昭唇角勾了勾,拿起调羹,慢条斯理地用起膳来。
不方便执筷进食,但宋继昭更不会允许他人喂饭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这段时间以来尚食局都下足了功夫,将膳食做得精致又方便调羹取用,连炙肉都细心地切作了丁状的小块。
一顿饭用罢,撤下碗碟之后各自漱口整理,宋继昭便笑着过来拉住岑容的手:“走吧,我们散步回去,也算是消食了。”
岑容就知道叫她来不只是用膳这样简单,心下微叹一声,顺着手上的力道走出暖阁。
阁外是一片花庭,如今的时节空气中还有几分寒凉,花庭却已在宫人尽心的照料下盛放了各色繁花。他们一路往堆放了奏章的侧殿而去,岑容动了动被握住的手腕,宋继昭便侧过脸来看她。
“我知道你今日的宫务已经处理完了。”他说,手上也没有放开。
“是。”岑容坦然承认,还是坚持道,“但我也不便总是往殿下处理朝政的地方去。”
宋继昭道:“有什么不便的,我如今不能动笔,自然该由皇后代为批复。”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侧殿,知道宋继昭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岑容也不再说什么。
这些时日总是如此,宋继昭在养伤,于是用膳要她作陪,批阅奏折要她作陪,连处理宫务这样的事情,都不许她耽搁太久,最迟半日便要回到他的身边去。岑容知道这是侍疾之中她应当做的,却从没想到宋继昭也能这样难缠。
来到堆放奏章的书案前,便听宫人禀报太医求见,该是换药的时候了。< 近侍将太医带进来,宋继昭也起身走进内室,岑容落在后面,先问了宫人煎药准备的情况,才跟进去。
宋继昭已经在榻上坐下,解了上衣让太医一圈一圈地将纱布松开,露出其下已有些愈合的伤口。虎是强大狠烈的猛兽,那一爪即使偏了位置,也在宋继昭身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太医院无数珍材良药都用上了,才叫这伤短短时间里能恢复到如今的程度。
岑容坐在一旁,看太医动作利落地清理伤口、敷药包扎,完毕之后便收拾了东西起身退出去。宋继昭也不叫侍从进来,自己一手披上里衣,一边拿眼来看岑容,口中道:“不知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让阿容为我上药包扎一回?”
岑容从善如流地走上去,接过他衣上的系带,为他一一穿戴上衣物,答道:“术业有专攻,陛下,该太医做的事还是由太医来做吧。”
宋继昭也只是这么一说,闻言微微笑着,看身上都打理清楚,便牵着岑容走出内室,正遇上宫人将煎好的药呈上来。
他看了看碗中腾着热气的褐色药汤,向岑容轻眨一下眼:“那喂药算不算该皇后做的事?”话毕,便端起碗几口将药喝完,放下来笑吟吟地看着岑容。
岑容无奈,只好从一同呈上来的瓷罐中拈了蜜饯,递到宋继昭唇边。
最开始在猎场的营帐中她这样做,是看宋继昭当时甫受重伤,行动不便,才略做些举手之劳。谁知当日还在说不需要这个的宋继昭,如今竟总是在喝过药之后要她亲自喂了蜜饯才肯罢休,全当那只完好的左手用不上一般。
宋继昭衔了蜜饯落入口中,终于心满意足起来,笑着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岑容去看放在御案上的一本奏折。
“今早大理寺递上来的。”他说。
岑容展开奏章,细细看去,原来是大理寺查办春猎遇虎一事的奏报。此事自宋继昭回到宫中起便选定了人马下去调查,直到今日才终于有了最终的结果。
调查的官员之中宋继昭与朱太后两方皆有参与,宋继昭要确认此事到底有没有谋划,朱太后一方也疑心这是天子的苦肉计,两边人手难得齐心协力,一致将此案掘地三尺地查了个底朝天,终于得到一个毋庸置疑的结果——此事,是一场意外,没有任何的设计掺入其中。
“就算是意外,也少不了一个失职之罪,只是不好定得太重了。”宋继昭指尖轻叩着书案,等岑容看完奏折,笑着问,“阿容知道我准备怎么做?”
“……将领军府一分为二,置左右领军府将军,共掌宫中禁军。”岑容道。
“不错,”宋继昭笑道,“原本的领军府将军郭计保留其位,只不过变为右领军;而左领军的人选,宣光殿那边也绝对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心情很好,还想牵过岑容的手握在掌中,只是岑容仍拿着奏折,只好又垂下来,继续道:“算算时间,我们未来的左领军也该到了——”
话音方落,近侍略有些尖细的通禀声便响起:“高平镇副将,宁远将军伏连求见!”
“宣!”宋继昭笑道。
岑容刚从宋继昭的话中隐约意识到领军府左将军的人选,没想到宋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