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修缮进入尾声后,
顾春迟在江南便一举成名。
不知从何处传来,她不日就要启程回京都的消息,
她暂居的别院门槛都快要被那些闻讯而来的官员富商以及普通百姓踏破了。
“好累啊,人际交往简直要比练武还要累……”
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拜访的客人,沈迎心情复杂地趴着桌案上,哀叹道。
觉得自己简直都要散架了。
顾春迟看了看她那疲倦的模样,宽慰道:
“辛苦你了,再过几日我们便可以回京都了。”
“回去的时候带你去踏青,放松一下,怎么样?”
听到踏青,沈迎一下子来了兴趣,
“当真?!”
“当真。”
顾春迟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没料到,这位江南知府还当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啊。”
“是啊,”
沈迎也止不住地点了点头赞扬,这般清正廉明一心为民的官员,
在这个富庶之地还真是少见。
前些日子她们查了那位知府大人,才知晓杜熙出身低微,
即便是做了知府,可那勤俭的习惯却是刻入了骨子。
昨日顾春迟刚让人给那知府送去几身衣服,
因为担忧送布料他舍不得给自己做衣服。
便早早询问他府上的管家,拿到了他的尺码,
以官员形象为由,才让他安心收下。
“顾晗还在查?”
顾春迟敛眸,问她。
“嗯,她说没查到是她的失职,明日就要启程回京,想要借最后一晚再去查查。”
“嗯。”
顾春迟知晓顾晗向来执拗,总想要为她多做些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春迟,萧鹤川来了。”
别院被敲响,
沈迎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把萧鹤川拒之门外。
“请进来吧。”
顾春迟原本坐在书案前看书信,可不知为何,收来的信却是少了沈倦的信。
得知萧鹤川来了,她将那些书信收好才请他进来。
“二殿下有何贵干?”
顾春迟轻抿了一口茶,才抬眼看他。
“你和沈倦很熟?”
他答非所问,眼神晦涩地望向她。
“熟不熟的,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顾春迟向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见他语气咄咄逼人,她也给不了他好脸色。
萧鹤川却是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任凭她手中的茶杯掉落,茶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你!”
沈迎在一旁,见他动手刚想要上前,顾春迟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双眸通红,身子朝她逼近,
“顾春迟,我从太子手上把这件事抢到手,来到江南就是为了你,你说有没有关系?!”
他的身子愈发近了,可顾春迟依旧是清冷淡然的模样,
好似什么都不会引起她情绪上的变化。
望着她平静的眸色,不知怎地,萧鹤川竟莫名有了一种无力感,
在她眼中,他是不是只是合作伙伴?
可是明明,最先遇见她的是他,不是太子。
明明太子当年 ,也不过是占了太子的身份,因了皇后的缘故才和她多了见面的机会。
“你说话啊顾春迟!你说当年在宫中,最先遇到你的难道不是我吗?”
见她依旧冷漠,这种冷漠几乎快要将他逼疯。
萧鹤川终于忍不住了,手上的力气愈发重了,
声音暗哑: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听到他的话,她眸中多了些迷茫。
遇到……
她并不记得,年幼时在宫中,她有遇到过萧鹤川。
不,
或许他说的没错。
十年前母亲和兄长双双亡故后,她生了一场重病,
高烧不退,
醒来便忘记了在京都发生的所有事情。
若非为了查清真相,为了接近太子,她查了自己和萧承川从前在京都的所有,
否则,她是不可能在刚到京都时便认得出太子的。
纵使如此,顾春迟依旧淡淡地望向他的眉眼,
问他:
“萧鹤川,并不是我求着你让你来江南的。”
“你这般行径,无非就是自我感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