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顶着风雨冲出去,江琳叹叹气,对了一遍账单,确认无误后,她关掉了电脑。
“秦姐?秦姐?客人都走了,现在打烊吗?”
没有人回应她。
江琳去后厨找秦心,无果。
去宿舍找秦心,无果。
去杂物间找秦心,无果。
她当然无法掌握秦心的行踪,最终也只能徒劳地拨打了几遍无人接通的电话。
大堂里的光线弱了不少,她还没走几步,灯泡闪了一下,店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江琳一头雾水地在大堂里盲目地转圈,边喊着,“秦姐,停电了,咱们能不能打烊啊?”
黑暗里冒出了一个声音。
“不能。”
听这声音怎么有些不对劲?
摸着黑,凭借着自己对店里地形的熟悉,江琳往声源走去,试探性地发问,“曲迎?”
他嗯了一声。
似乎走到了他的附近。
江琳开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赶我走,看来你很怕和我待在一起,”寂静的大堂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我说的对吗,江琳。”
“害怕你……嗯,对,我是害怕了,”她拖着长音,一点点地接近曲迎,距离慢慢被缩短,几乎是凑在耳边,她勾唇,开口道,“怕你开口问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嗯?
曲迎有模学样地学着,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那天的事情,只是一次冲动,就当它没发生过,好吗?”
就在讲话的那一秒,灯泡猛然闪亮,江琳和曲迎被迫四目相对。
这才发现,她估错了距离,任由自己不断向前。若是她多走一步,便会一头栽进曲迎怀里。
而曲迎也任由她往前走,并不提醒。
她有些尴尬地为自己辩解道,“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店里没人了。这边有点挤,我走快了。”
“算了,现在雨小点了,你要不要趁现在赶紧回去?”她继续说。
“我现在……还能走吗?”
曲迎的目光落在窗外。
刚才雨下得又大又急,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雨水,足以没过脚踝。路灯下,路人堆在公交站牌附近,艰难不堪地往罐头般的车上挤。
公交行驶过去,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将路人浇了个落汤鸡。
江琳也跟着望过去,干咳了一声。暴雨过后,公共交通几乎瘫痪,堵在十字路口,动弹不得。
“也是。”
叹了口气,她说,“那你刚才怎么不走?”
曲迎就笑起来,“你老赶我走干什么?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见面。以别的形式。在别的时间。”
“但不可以是这里。”
他说,“哪?我家?”
她明明说得很正经,但曲迎简单用三个字便扰乱了当下的心绪。
不自觉得想起那晚的炽热,那些刻意想忘记,身体却偏偏记住的,触及灵魂的亲密。
还有……
自己的沉醉。
面颊有点发热,江琳躲开他的审视,“我没这个意思。你别乱说。”
那会儿已经九点多,再磨蹭下去很可能错过附近的末班车公交。百溪的交通也不算发达,越到夜晚打车的难度便越大。
江琳问,“那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你总是催什么?”
发现自己的确有些太过心急,江琳笑起来,假装关切,“没有,我是担心你一会儿回去不方便。”
“你要是想坐在店里,坐多久都可以,我不介意的。”
她话锋一转,“但是你知道的,我们老板不太好说话,只是怕她看见不高兴。”
“那行吧。看你实在不方便,我也不为难你了。”曲迎起身,好像很体谅她,“我这就走了,不用送了。”
现在就走?
冒雨出去?
虽然心里很是不解,表面上江琳仍然礼貌道,“那好,你路上小心,回去慢点。”
眼看着曲迎背影逐渐变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可江琳心里的不安仍然没有散去,她摸了摸右眼皮。
那里正在狂跳。
她烦躁地用力拍打了下,跳动的眼皮并未停下,反倒是愈发的剧烈。
心神不宁地在大堂里游走了半天,除了差点打翻几张桌子上的碗筷,别无所获。
店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拿不准秦心何时回来,也不能贸然给自己下班,只能坐在收银台打发时间。
刚打开的蜘蛛纸牌还是一片绿色,她听到了门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