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城中,自次王赵信早已被押送到此。www.tecleading.com他先叛匈奴归汉,又叛汉助匈奴,两次做阶下囚,两次向“自己人”举刀的滋味,委实不好受。谁能想到,三年前他对着卫青发誓,必会踏平漠北,三年后他却身在漠北,迎战卫青呢?
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赵信怨不了汉匈两方,只得怪运数弄人。他俯身在脏污的稻草中,对着漆黑的牢顶默默祈祷:“我死不足惜,但求太阳神放过我的妻儿吧。”
就当他神思不著之际,忽听牢外狱卒惊呼不断。他隐约听到“光”“神迹”等字眼。赵信一震,忙出声询问,却没一人有空搭理他。接着,他头顶马蹄轰鸣,似有大军开拔。
赵信更觉诧异,不是说进城休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无端出了这么一场动静,赵信再顾不得自怨自艾,而是辗转反侧,焦灼等待。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时,狱卒打开牢门,将他提出去。
赵信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光?发生什么了?”
狱卒不耐烦地推攘他:“少废话!”
他就这般被带进卫青的居所。他双膝跪地时,方惊觉被押在他身旁的人,正是大单于伊稚斜。
赵信:“……???!!!”不是吧,这你都跑不掉?
伊稚斜看到老朋友,也觉悲从中来。谁能想到,他以保住赵信妻儿的性命为交换,才叫赵信为他卖命顶雷,谁知都这样了,居然还是叫旁人一锅端了。
他仰头道:“妖女,你们究竟用得什么妖法害我将士!汉人滥用邪术,太阳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妖女?赵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三个人端在上首。坐在中间之人年若三十许,道骨仙风;坐在左侧的青年,约二十余岁,风度翩翩;而坐在右侧的白衣女郎,此刻已摘下面纱,容貌美秀绝尘。而卫青等人,居然立在这三个人下首!
赵信大吃一惊,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他正欲询问,就听房中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输吗?”
紧接着,一阵狂笑从伊稚斜身上迸发:“输?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擒住本尊?”
什么玩意儿,赵信吓了一跳,他在一旁看得真真的,声音的确是从伊稚斜身上发出,但他分明……没张嘴啊!赵信脑瓜子嗡嗡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牢里关太久,出现幻觉了。
还不待他反应,那道声音继续说话:“堂堂赤地之主,人间天子,费尽周折,藏头露尾,到头来也不过是抓住本尊的几个不肖子孙而已。扶光,当年你就奈何不了我,以为来人间做几天人,靠这四个被贬下凡的废物,就能多几分胜算不成!本尊就在这里,有本事现身啊!”
赵信惊骇莫名,他在说什么,人间天子,难道是指得陛下?!那赤地之主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不肖子孙,被贬下凡的废物???
赵信见上首三人连同卫青,面上都有怒容。中间那一位道:“獦狚,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吗?”
赵信和伊稚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惊恐。伊稚斜还在垂死挣扎,他火速翻自己的衣裳,一边翻一边骂:“你们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妖术!谁在说话,快从我身上滚出来……”
一语未尽,空中就坠落一块石头,正正砸在他脑门上。伊稚斜冷不妨被砸得眼冒金星,只听他身上之人道:“没用的畜生,要不是你不争气,本尊何至于沦落至此。扶光,现身吧!百年前的恩怨,也时候在今日了结了!”
屋内的那道声音道:“倒是小瞧你了,早知你有这份骨气,本座也不必徒费周折。”
屋内忽然狂风刮过,赵信再睁开眼时,眼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人。那人一身黑袍,不露真容,轻声笑道:“只是,你莫后悔才好。”
伊稚斜身上之人冷笑一声:“后悔,凭你也配?本尊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你陪葬!”
赵信只觉眼前一道红光闪过,伊稚斜头顶赫然出现一头巨狼,虽与狼形似,却头颅赤红。它目光所视之处,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赵信被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中甚至抱住了公孙敖的腿:“这是什么妖魔!这是什么妖魔啊?!”
公孙敖嫌弃地想踹开他,没曾想居然踹不动,他冷声道:“匈奴以狼为图腾,你连他都认不出吗?”
赵信呆若木鸡,就在此刻,来人身上的黑袍飘然而落。此人明明开口是男声,可却是女子形貌。赵信本以为上首的那位女郎,已是人间罕见,却不想眼前这位的威严气势居然更胜一筹。
她头戴瑶冠,遍体罗绮,望之如冰清玉润,月射寒江。她一露面,眼前的炎热便一扫而空,一股水汽扑面而来。上首三人齐齐起身,卫青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刚要行礼,却被神女制止。赵信见状更感畏惧:“这、这……”
而比他更惊恐的,是悬在半空的巨狼。巨狼再无刚刚的神气,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