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
贺子祎嘴里的糖嘎嘣一声碎掉了。
……操。
他干脆全部嚼碎,揣着裤兜桀骜不驯道:“我记着呢,但今天不行,我有点事,明天再开始计时吧。”
裴淮盯着他,“不,就今天。”
贺子祎第一次觉着裴淮还是个犟种,耐着脾气道:“今天真有事。”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跟我爸说我去朋友家玩就行了,我得先走了。”
裴淮亦步亦趋跟着他。
贺子祎三步做两步迈下楼梯,一拐弯发现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你想干嘛?”
裴淮:“带我一块去。”
贺子祎张口就否认,“不行。”
裴淮“哦”了声,平静从兜里拿出手机,“那我告诉贺叔叔好了。”
贺子祎不可置信,“多大人了,你还搞告家长那套?!”
裴淮摁灭手机,“你自己选。”
贺子祎觉着裴淮非常有当刺头的潜质,他视线望向别处,语气尽量放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昨天把一个傻逼打残了,他们老大今天找我要说法。”
说完又觉着这话挺让人有愧疚感的,又补充,“我跟那人本来就有点矛盾,就算没有这事也免不了这遭。”
贺子祎视线放在他身上,“你听明白了吗?这趟可能会不会善了。”
裴淮点点头,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来了句,“你人真好。”
贺子祎牙疼地“嘶”了声,觉着从裴淮嘴里听到这话有种说不出来的肉麻,甚至对后面的话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试图打断,“我也这么觉着,走吧……”
裴淮语出惊人,“还要帮我报仇。”
“……”,贺子祎预感成真,“哥们你选择性耳聋啊。”
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裴淮秒接。
“贺叔叔好。”
贺子祎一下子就竖起来耳朵,全身戒备看着裴淮。
裴淮点击免提,这下两人都可以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你和小贺今天都要晚点回来吗?”
裴淮:“嗯。”
贺父:“那行,给老师批改试卷是精力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完,你们要是饿了就在校外买点东西吃吧,别饿着。”
裴淮如一块暖不化的冰山,将一切不管是甜言蜜语还是真切关心都隔绝在外,他对贺父的话没什么反应,懂事又客套道:“好,贺叔叔要是有事你就先忙吧。”
贺父很欣慰:“我这确实有点忙,那先挂了有空咱再聊。”
贺子祎看着电话被挂断后才敢秋后算账,“原来刚才是在玩我呢,拿手机也是给我爸发咱们都不回去的消息吧。”
裴淮学他耍赖,“没骗你,你要那么想的。”
贺子祎:“……”
说你学人精真没说错。
—
废仓库被丢在在这里好些年了,大门因为掉漆都变得坑坑哇哇,四周杂草丛生,但被人为踩踏出来一条道。
贺子祎在前面走,裴淮在后面跟。
走了段距离,前方视线豁然开朗,露出废仓库原型,仓库大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又空又脏的一些没用设备。
发灰的墙壁上还挂着毫无美感的蜘蛛网,里面有死去的苍蝇。
那群人就或蹲或站在丑陋又抽象的大门前面。
“老大,来了。”一小弟皱眉吸完最后一口烟,吐出云雾将烟蒂扔地上踩灭。
那位叫老大的男人从仓库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截生锈的铁块,与发消息的混蛋样不符,反而是个清瘦少年,唯有断了块的眉骨显得他比较凶。
老大走到跟前,扔掉手里的铁块,正要开口说话时看到地上的烟蒂,猛地转身给了小弟好几脚。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嗯?在这不准抽烟,不准抽烟,容易引火,你就当耳旁风。”
小弟抱着头委屈巴巴:“我没忍住。”
贺子祎没空听他们普火灾隐患,单枪直入道:“彪哥现在我们人也来了,好好谈谈吧。”
彪哥解完气,目光在二人身上巡视一圈,抬眉瞅了贺子祎一眼,然后对裴淮道:“就是你伤我兄弟一条腿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