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盖不告而别。
事情说难也不难,两人在解决办法上略有分歧。裴大人主张找到山间玉干涸的真正原因来解开木家女的冤屈,而丁南觉得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直接在祭典上将人救下来就行。
“那之后该如何?”他反问,这样问题的根源没有解决。
“要我说该解决的其实是林家人。”
“如何解决?“总不能灭口吧。
丁南烟闭嘴不犟了,老实的承认还是裴清浔的办法更靠谱一些。
要说的山泉干涸的物理原因也就那么几种,连文化程度不怎么高的丁南烟都猜得出来,要么就是降水不足,要么就是地下面结构变动堵上了,再不然就是人为用水过度和哪些神神鬼鬼的没什么关系。
“如此,便说得通了。”两人询问了近日降雨的情况,确实比往日少很多,连着一个月也就下了两场小雨。
“若是不将那木家女献给山泽大人,恐有大旱的风险啊。”这是镇民新的结论。
“原因找到了,然后呢?“饶是裴大人摆出官员架子试图以理服人,镇民依旧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不如,去查查他们口中的山泽大人是何底细?”
按照丁南烟的固有想法,在古代查案必然是疑团重重其间困难层出不穷,但裴清浔说直接去问镇长就行。
“怎会如此?”山泽祀是玉泉镇每年都有的,和其他地方的龙王祭差不多,目的大多是求风调雨顺来年有个好收成。说是献上少男少女也是用彩色面团捏成的拟态小人,绝不会 把真人沉塘。
“放心吧,若真有此事,在下定会派人去阻止。”镇长对着裴大人信誓旦旦的保证。
平民求告无门之事只需官员一两句话就得以解决,这是丁南烟第一次在古代真实地感受到了权势的力量。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了结,裴清浔要收拾行装继续向前赶路,丁南烟抓耳挠腮的凭空捏造美景写七绝。
木娆在祭祀的前一晚失踪,林家称是三尾巨兽将人掳走,还将家里的墙撞出一个大洞,打翻了酱汤后在地上留下了巨大的六指爪痕,和当地古籍记载中的山泽大人特征一模一样。
“裴兄,你怎么看?“这总不能是玄幻剧本吧。
“自是人为。”这林家不可小觑,玩的一手绝妙的阳谋。
一开始他们放出会在祭祀上将人沉塘的消息就是假的,若是说偏远而权利集中的村落说不定可行,但此地位于交通要道管辖严格,祭祀严格按照流程必然不会让百姓胡作非为。
木家女改嫁是否合规另说,一顶不守贞洁惹怒神明的帽子扣上去势头就造了起来,结合对干旱的恐惧,恐怕大多数镇民对此都是拍手称快的。
山泽祀在此地沿袭百年,是连镇长也不敢全然否定的存在,如今此案查起来才算真的困难重重。
“好痒,要长脑子了。”丁南烟挠挠头,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样吧,你我夜探林府去找找线索好了。”裴清浔想要拒绝,这是大理寺和衙门的活儿他一个赶着上任的转运司使凑什么热闹。
但,这世上就又多一位蒙冤受害之人。
月黑风高之时,一人身着全黑夜行服蒙面弓身前进,另一人则是无奈的随便用纱巾覆面,不情不愿的躲在墙角。
“嘘,我们去木娆的房间看看,你别乱动我带着你飞过去就是。“
两人稳稳落地,裴清浔拍开环着他腰部的手一脸郁悴,怎么就答应下来行如今这鬼祟之事,君子作风全都喂了狗去。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房间有些挣扎痕迹,被褥是凌乱的,桌上妆奁也散落在地,让被山泽掳走的情景更加真实。
刚才他们也看见了,脚印就在门外,墙上的大洞也非一夜之间人力可为。
“木家女自婚后就深居简出,失踪时辰果真是昨夜吗?”裴清浔用手触碰断壁上的碎屑,在如玉的指尖上碾了几下。
“若不是,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叹气,周遭氛围又冷了几分。
“别那么悲观,说不定有转机呢。“丁南烟拍拍裴大人宽厚而可靠的肩膀以做安慰,心想他这个人也不算难懂,一旦目光穿透那层清冷孤傲的表象,就可窥见那颗柔软跳动的心。
这就是她喜欢和他在一处的原因吧。
又在屋内转了转,角落里一只木钗引起了两人注意。
“这是…“钗子当然是平平无奇的,钗头处一抹暗红才是关键。为了不破坏证物丁南烟从怀里掏出帕子准备将其包好。
“你这帕子…从何而来?“她的小臂被青筋暴露的大手狠狠抓住。
侧过脸再去看,这人摆出的表情晦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