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件错误的事从来都被定义成理所当然的正确，那身处其中的人又怎么会去质疑呢？
他和池水不是没这样牵过彼此，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次数渐消而已。
“你怎么过来了？”池水又问。
“下午都是和他的对手戏，导演说拍不了，放我半天假，他怎么了？”
沈铮只在片场听了两耳朵，还是没明白方明雨究竟出了什么事，上一秒在那儿耀武扬威地指责自己，下一秒就需要池水给他背回来。
活该的人，究竟是谁？
“提前发情了。”
“提前？”
照理来说，alpha和oga的易感期和发情期在成年之后会趋于稳定，周期都是固定的，方明雨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前？
“嗯，他…可能和你匹配度很高。”
言下之意沈铮算是听出来了，“所以他怪我的信息素影响他，导致他的提前发情？”
沈铮没好气地回:“少听他胡说八道。”
方明雨究竟什么居心，仗着池水是beta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就在池水面前胡说八道来诋毁他，高信息素匹配度明明是双向的，怎么尚在易感期的他都能做到风平浪静，而方明雨自己意外发情？
他的信息素明明收敛得很好，方明雨在池水面前这样说道，好像是他蓄意而为要害他一样。
“那你之前是不是也能闻到他的信息素？”
沈铮面色冷淡地回:“闻得到。”
所以那天池水一进房间门，他就知道了池水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是方明雨的，他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不满、烦躁、郁闷以及……想要让自己的信息素覆盖掉那股味道的冲动。
即使他知道池水是beta，无论是谁的信息素，最终都无法长久停留。
更何况那只是Oga的信息素。
奇怪，明明只是oga的信息素。
“你为什么要说他的信息素味道很恶心啊，明明很好闻。”
方明雨爆发出来的信息素浓度太高，池水很稀奇地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沈铮会对和自己匹配度绝对不低的Oga信息素展露出那么恶劣的态度。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手突然被狠掐了一下，池水下意识抬头，看到沈铮眯着眼睛扫了自己一眼，不是什么愉悦的表情。
眨了眨眼，他再次声明：“我只是陈述事实。”
沈铮冷呵一声，看起来池水是非要和方明雨交这个朋友不可，都在自己面前替他打抱不平了。
搞得他像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在这里残忍地棒打鸳鸯，池水和方明雨则是尽职尽责出演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之类的戏码。
“你喜欢他?”
沈铮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池水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哆嗦回过神，立即反驳，“没有。”
“那你喜欢oga?”
“也不是，”池水瞪他，几乎是有些气恼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他其实人挺好的，你为什么不乐意我跟他玩?”
“……”
“我现在不反对了。”
“……”
过了几秒，池水反应过来，颇有些吃惊，反问道:“真的?”
沈铮斜过来一眼，“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爱撒谎。”
池水抿着唇，不知道沈铮在短短时间内想法剧变的原因，不确定地又看他两眼。
沈铮脑袋偏向一边不看他，云淡风轻。
池水把沈铮的手揣进口袋里，两只温热的手掌便暖融融的，几乎要洇出热汗来。
没有人说话了，空气陷入微妙的沉默。
冷风明明呼呼地吹，池水却明显感觉手心烫得要把他手指融掉的温度顺着四肢漫延开，直冲脑门而去，且温度有越来越高的趋势，烧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
放在以前，这种行为没问题，但他现在问心非常有愧。
好像是光明正大在占沈铮的便宜。
“池水。”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沈铮的声音很轻地飘过来了，顿住片刻，“ 来陪我的时候。”
闻言，池水怔怔，低头在看地上因踩踏成型的的泥土小路，曾经干燥完整的阔叶被碾碎踩进土里，柔软零散快要变成尘土的一部分。
就像他把自己变成沈铮现在这条路上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