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的大皇子,想触及近在咫尺的太子之位,都得再三思量。
楚王府之内如此错综复杂,江子墨这个楚王世子,除非他死了,不然怎么可能轮得到别人?
而江曜,不过是一介乡野长大的私生子。
其母白氏乃罪臣之后,先不说楚王如何与白氏相爱有了江曜,光是其母出身,在世人眼中,他便彻底钉死在了卑贱之身。
这样的江曜,拿什么与江子墨斗啊?
姬时语再也笑不出来了,嘴里的香蜜奶尝不出半点甜味。
她到底是把事情想的太轻易了,考虑不周,没想过救下江曜之后,面临诸多险境,又该如何化解。
姬时语沉思片刻,终是吐出一口浊气,她明媚的眼眸弯了弯,又吃起了那晚香蜜枇杷奶。
她吩咐:“萍柳,往后多盯着楚王府,有什么便和我说。”
半晌没得到回应,姬时语咬着枇杷侧头,眼波晃动,只见萍柳踌躇站在原地,而珠帘之外,韶华院那扇棂条组成花格的隔扇门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瘦薄的身影。
江曜拄着拐杖,他那只瘸腿稍耷拉着,因身形不稳,他半靠着屋门门槛。
少年目光沉沉如墨,又阴又冷的,正凝望着屋内。
姬时语真是惊起了一身冷汗,她起身佯装镇定,“萍亭、萍柳,愣着干嘛呢,还不快搀扶他落座。”
看不出江曜的心思,他没让丫鬟们扶,拄着拐杖几乎是颤颤巍巍入了正堂。
甫一坐下,江曜抬眼,他清晰望见了姬时语躲闪游移的神色,好像有什么事要避着他一般。
是他刚来听到的那句“楚王府”吗?
江曜没来由地心头烦躁。
耳边响起小姑娘头上铃铛清脆的声响,姬时语已来到他面前,她皎洁面庞露齿一笑,问他:“你伤未痊愈,怎么来我这儿了?”
江曜暗叹她一个:傻。
掩盖皆是所想,实则面上泄得一清二楚。
江曜闻声不动,他那双狐狸眼稍挑一记,“夫人知会了我,往后我便是五小姐的侍卫了。”
“啊?”
姬时语一双猫瞳瞪得圆鼓鼓的,江曜只觉得她更傻里傻气了。
这般傻乎乎的,不会平白被人欺负哭吧?
江曜眯起眼,重复道:“是的,我会是你的侍卫。” /p>
“你还当上我的侍卫了?”
姬时语直哼哼,她不服气瞥头,眼睛灵动的很,江曜忍不住跟着她的眼瞟过去,她又看过来,江曜被抓了个正着,他咽了口水。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娘还让你侍卫做甚?”
便听她哼道:“怕不是遇到歹人,我来保护你呢!”
江曜回:“我会好的,我很强壮。”
看姬时语不信,江曜沉了脸,阴郁问:“你不信我?”
“啊,真是的!”
姬时语真想拉过江曜的手狠狠打一通,瞧这人说的话,跟个死犟木头似得,她还能跟伤患计较什么?
当然是将人先养伤痊愈啊。
“萍亭,去寻林爷爷老人家来就诊。”
萍亭应了一句,当即出了院。
姬时语这面站在江曜跟前,她孜孜不倦:“我娘说那话只是因为你是我救回来的,她不想你忘恩情。什么侍卫不侍卫的,忠义侯府仆从不少,武艺精湛的更多,不用你这个未弱冠的孩子来当。”
小姑娘个头不高,比江曜还要矮了半个头,可这会儿江曜坐于木凳,矮了她一个头,姬时语俯视他,比出一根食指,还需弯弯腰。
“所以,你最要紧的,便是要康健起来。你的腿伤要养,耳朵要治,别担心,后头都会好的,知道吗?”
“嗯。”
江曜的视线如影随形,他很平静,还有点乖,应听入了耳。
姬时语嘴角勾笑,笑容满满,如偷了腥的猫。
少年乖乖听她话,这种感觉甚好,她喜欢!
很快,萍亭领着林大夫折回韶华院,林大夫还以为是姬时语这小祖宗哪里不舒服犯了,急的跑来。
可一见到小姑娘活泼乱跳的,他摸摸白胡子,是他白担心了。
“林爷爷,你快给他把个脉,看看他这伤如何了?”
林大夫被姬时语一把拽过来,他“哎哟哎哟”叫出声,“小祖宗,仔细老夫的胡子,可莫拽断了。”
姬时语一瞅,她手心正拽着林大夫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白胡子。
要知道林大夫攒了二十来年,才将胡子攒这么老长,给她揪掉几根,怕是得心疼坏了。
她窘迫撒手,林大夫也不计较,只是关切问:“这些时日你心悸可都还好,有复发过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