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江曜狠狠擦着发,鼻息间袭入香甜的玉兰花香,他捧着自己的发丝嗅了嗅,再一侧目。
姬时语没走远,她立在床边,有些专注地看他擦头。
那味道,自他发间传来的,竟是和她周身的甜腻气味,如出一辙。
江曜心头再度一震,这种打上了姬时语印记的意味令他有点想杀人,可咬了咬牙齿,终还是强压住继续擦发。
忠义侯府五小姐的怜悯心当真太泛滥,随手在路上捡了他这样的野狗,是真不怕被反咬啊?
呵,他还真想咬她了。
……
午后,姬时语回屋小憩。
午睡醒来,她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她迷迷糊糊下床,未察觉绣花鞋穿错了脚。
在这时萍亭小跑进屋,满脸洋溢喜色,“小姐,小姐!您的桂花蜜来了!”
萍柳欣喜回:“大小姐回府了?”
“姐姐?”
听桂花蜜,姬时语哪里不明晓是她的大姐姬合英自边关回了京,是姐姐啊!
有多久没见到姐姐了?
一切重来之后,姬合英已不在姬府,她跟随姬雄武去往了边关岭西,直至今日才归京。
她好想姐姐啊,想那个仍风华正茂,没出嫁的姐姐!
姬时语顾不上穿鞋,错脚的鞋子被她蹬飞,拎着裙摆就想往外闯。
萍亭萍柳见状两人飞快捉了她胳膊,一人一边,又将人捉回,老老实实地坐回去穿好鞋袜。
待她穿好鞋袜,屋门已被人推开,来人霎时隐去肃气,轻轻笑开,“阿锁!”
“姐姐!”
姬时语直冲冲扑了过去,没想到小丫头力道不小,直撞得姬合英“哎哟”一声,却还是站稳了,将人满满当当的接住。
姬合英有些无奈,想拉开她,“阿锁,姐姐还未换盔甲呢。”
“姐姐,姐姐……”
姬时语不管,身前是硬梆梆的银甲,玉白的脸蛋都被撞得生了红,可她依然紧紧抱着自家姐姐,磨蹭着,死也不撒手。
“姐姐,我好想你。”
听到这话,不多时, 怀里的小姑娘抽抽巴巴的,泪珠嘀嗒,呜咽落泪。
姬合英那张英气蓬勃的脸也是强忍痛意,抬起手指给她抹小珍珠。
从前姐妹俩不是没分开过,她同样随父亲去过几次岭西,可哪有这一回让姬时语如此落泪的?
姬合英大姬时语六岁,都说长姐如母,儿时的姬时语就是个小白团子,老缠着姬合英撒娇,那时候姬时语身子不好,可她娇气滴滴不肯吃药,非要姐姐抱。
没得办法,姬合英只能一手抱她,一手哄她吃药。
姬时语又喜欢趴在她肩头,习武的姬合英力气大,就抱着妹妹骑在她肩膀上玩耍。
睡不着的时候,小丫头也是眼泪汪汪的,哭着要姐姐陪。
姬合英的手掌生有老茧,抚摸着姬时语白嫩的脸蛋,微微生疼,她哄道:“莫哭了,哭多了不好看,阿锁可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丫头呢。”
“姐姐!”
姬时语抱紧姬合英的脖子,眼睛红红。
她哭不是分开之久,而是前世那么好的姐姐无疾而终,她那么煞费苦心的保护自己。
这一世,换她来护着姐姐吧。
“我给你带了爱吃的桂花蜜,可要?”
“要,我要!”
姬合英笑笑,还是吃食能拿捏忠义侯府的五小姐,她让丫鬟去取桂花蜜,这面牵着姬时语的手,不时问她近来身体可还好,姬时语一一应了是。
而这些时日忠义侯府发生的那档子事,萍亭亦是尽数告知于姬合英。
“你从辽城带了个小乞儿回来?”
姬合英一双眼犀利几分,不解地看姬时语。
“姐姐,那时候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我路上看见哪里忍心?辽城的大夫又说他一边瘸了,一边聋了,留在那定要死。我只好求娘带回京,让林爷爷给他治病。”
姬时语心下早有对策,抱着姬合英手臂摇晃,“等他病全好了,我再让人给他送走。姐姐,好不好嘛!”
姬合英叹了口气,揉揉妹妹的脑袋,“阿锁心善,你都考虑周全了,便依着你的。”
姬时语悄悄吐了吐舌头。
她才不会说,她就是在等姐姐和父亲归京,只要父亲亲眼见过江曜,便决计不会让人离开京城。
忠义侯府,能识得江曜真实身份的,唯有父亲姬雄武了。
姬合英又问:“他如今如何了?”
姬时语微红的圆眼眨巴,她牵过姬合英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
思芳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