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摸不透云澈那些捕快已经低下头,暗自琢磨云澈话中之意。
可总会有出头鸟。
在一群人都低头同时,仍有一个傻大粗在那梗着脖子叫。
“那可不,咱们秦大人可是跟皇后娘娘有关系,你一个小大夫懂什么?”
这捕快长得五大三粗,面色极黑,面相不善,他脸上横肉一条一条,说话时鼻孔出气严重,分明便是曾经想强抢温浅言明玉佩,为难于她那位。
“放肆!”钱公公旁边小太监得到义父眼神,连忙直起身子,语调尖利,“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在你面前的乃是陆太医陆大人,休要口出狂言!”
那黢黑捕快一下蒙了,他看看秦捕头,又瞧瞧小太监,最终目光停留在云澈身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年轻之太医。
气氛一下变得焦灼,高悬于天空的朝阳如同盛大火球一般炙烤着在场所有人,甚至连呼吸出热气都成了一种煎熬。
温浅言额头慢慢渗出晶莹汗珠,她轻轻调整呼吸,让心跳平稳下来。
反正最差不就是被秦捕头陷害成功那一个结果了么?
若自己此时还不出言为自己辩解,难道还待他人为自己出头不成?
过往经验狠狠敲温浅言后背,它化作疼痛狠狠刺进肩膀,告诉温浅言,绝无可能。
想要脱罪,还得靠自己。
呼吸两下平和心情之后,温浅言正欲开口,却不料旁边云澈先抢了话头。
他还是那副御医装扮,素色官帽更衬得云澈鬓发乌黑,眉 眼清秀,他周身气质温润,瞧上去就跟幅山水画似的,让人越看越倾心,怎么瞧都看不足。
而这看上去温和至极之人,竟是拱手在为温浅言仗义直言。
“恕在下冒昧,既然这小捕快有得罪秦捕头之前嫌,那秦捕头所言便有待考究。”
钱公公微微皱眉,他沉默不语,却已经在给陆云澈暗使眼神。
毕竟秦捕头怎么着都是皇后娘娘远亲,即使人有再大错,也不能当面言明,私下解决,比什么都强。
云澈身子微微下拜,倒像是嫌此事闹得还不够大似的,他苍白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事实。
“钱公公明鉴,在下为您扫清这山中迷阵,特意先一步走,却不想恰好瞧到这群人遇狼之事全貌,据在下所看,狼群并非由这小捕快引来,而是被这群人吸引,自己来的。”
秦捕头听到云澈说见到他们遇狼事件全貌时,他脸色便不好,额头青筋一跳一跳。
若是被云澈点出他们所有人推温浅言当那群狼口粮,那不就完了么?
趁云澈终于说完一段话停顿之际,秦捕头连忙接口:“今夜露水重,加上这山上也失踪过两队捕快,想必是陆大人您月黑风高瞧不清,将那群人跟我们认错了。”
若是聪明人,暗示到这里便完事儿了。
怎料云澈不按常理出牌,他抬眼直面秦捕头,目光冷得仿佛在看一具遗体。
钱公公也这时才分辨出秦捕头原来对温浅言那番诬陷之词错漏百出,他原本还信了秦捕头几分,此时见秦捕头面色发红,额头出虚汗,身子颤抖,言语间目光闪躲,钱公公便知他那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事陡然变得让人头疼起来。
一面是宫里的太医,一面是皇后娘娘远亲,得罪两边都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哎呦……”钱公公突然身子往一边倒,他手按住太阳穴,眉头紧皱,声音颤抖,面呈痛苦状,“啊哟……”
旁边小太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连忙上前查看,却不料被自己义父钱公公狠拧一把胳膊,他正张嘴欲呼痛,却看到钱公公一个眼色。
“义父啊,义父,”小太监疼得眼含泪花,真情实意叫嚷起来,“义父的头痛症又犯了,太医,快来太医!”
旁边人瞧不清楚,云澈却在看得分明。
这老油条滑不溜手,发现两边都不好得罪,他干脆“病遁”了。
别的不说,这招的确好用,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就连刚才叫嚷着的秦捕头都安静下来。
云澈嘴角扯起个冷笑,又微微低头将面上神情冲淡。
待神情恢复平和后,云澈这才抬起头,迈步往钱公公那边走,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沉稳,三两步便走到钱公公身边。
现场气氛莫名由胶着变成凝重,众人大气不敢出,只静静用脑门对着钱公公,他们不敢看贵人不好那一面,又实在好奇。
温浅言倒是在众人一水的后脑勺中慢慢将头抬起,她沉默注视狠狠瞪自己的那秦捕头,心里有了盘算。
“啊!”钱公公那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嚷,他猛的皱眉,身子却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