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答了。由此沈昀也知道如今书院还没有一个名为“李仪”的人,不由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
皇宫
景昭帝又在批奏折,去年的灾情虽然暂告一段落,但是正如海上冰山,巨浪余波,个中牵扯至今还一团乱麻。
此时天黑,案上摆着一盘小巧的点心,景昭帝囫囵一口吃下去,都未曾尝出一丝甜意,就被奏折上的互相推诿气着了,一把将奏章扫落在地,犹不解气。
良久,他又将奏章捡起来,蹲在那儿叹气“爱妃啊,实在不是朕寡情,于家当真该杀……”
帝王的杀意弥漫在殿中,仿佛连风都肃静了几分。
李仪此时进来,伏地不敢出声。
“小七啊,这些时日在云鹤书院感觉如何?”
“山长尽心竭力,书院中的师兄弟也是腹有诗书,假以时日定是栋梁之材!”
景昭帝翻看着手中核算的于家贪污赃款,只觉得他之三子,花钱着实太狠,手段着实太蠢,抬眼看见底下战战兢兢的七皇子,只觉得有自知之明,想隐姓埋名到云鹤书院也不是很过分了。
“听说你今天见到微之家的小孩了,怎么还给自己取了假名,等他大了,入宫参加宴会,你又该如何分说?”
七皇子,真名李 与仪,常用名李仪,在沈昀面前是黎启,化用李七而来!
此时正躬身作答“今日小九让我带他同去云鹤书院,是听说了沈世子也在,想提前看看他往后的伴读。但又不欲让其知晓他身份,儿臣只能假借黎启之名与之相交。本就无意欺瞒于他,下次见面,自当赔礼道歉,表明身份!”
景昭帝不可置否“你有主意就好。小九对这伴读可还满意?”
“这…儿臣也不知,小九似乎与沈世子有些嘴角,但也不曾说不满。”李仪迟疑。
景昭帝手上动作一顿,心想小九那脾气也不是容易受的,不由心中犹疑,“朕明日问过微之的意思再说!”
……
于家的书信前几日就送到了淑妃宫中,今日一只芊芊玉手又将信拆开来看。
信的落款是于和,淑妃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她父亲和兄弟实在是不顶事,如今怂的都不敢出家门,靠着满墙的金砖等死!
灯花瘦尽,淑妃仍支着额头在思考,定远侯府实在是不好惹。
此番圣上本就有意让沈昀入宫做伴读,宫中适龄皇子只有小九她前日提议才会被同意。
但陛下毕竟与定远侯有少时情谊,沈世子又非肯小意奉承之人,小九性情恶劣,两人相处,怕是易结仇怨…
罢了,且看定远侯如何应付吧!莫要强求!
至于于家,就算储位之争落败,她保下两个小辈还是可以的。
……
最终决定权看似落到了沈侯爷这里,但皇帝的倾向却是不能忽视的。
沈侯爷与沈昀隔着一条短桌,一条条跟他阐明其中的利弊,做伴读其实也要不了几年,等他十几岁参加县试,皇帝也不会把人扣在宫中。
但九皇子的传闻确实不怎么好,性格刁缠,不好相处。
沈昀听的认真,反问的也认真“爹,所以你半年前不让我入云鹤书院,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做伴读了?”
沈侯爷讪笑“你可以考完秀才再去入读云鹤书院!”
“那又为何让我入国子监呢?”
“若是你不想做伴读自然也可以在国子监学习!”
沈侯爷跟沈昀打太极,实在是打错了主意。
沈昀思考片刻,突然笑了“是云鹤书院不收我吧!”
他站起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舒展“我早该想到,乔夫子自从离府,再也不曾问过我入云鹤书院一事。小舅舅当初对此事很是担忧,但后来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原来是早就知道我入不了云鹤书院!”
沈侯爷默然。
乔远山当时见沈昀天资过人,便起了拉拢之心,去信山长来跟国子监抢人,结果回信却是再强硬不过的拒绝。他自觉对不住沈昀,立即跟沈侯爷说明了此事,而后匆匆离府…
沈昀拿了一块梨膏糖放入口中,凉意直冲喉咙,他此时非常冷静,
“我去,翰林学士授课,何等难得!”
既然走男主的路走不通,又何必执念于此,不该是我去求帝心,而应该是帝心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