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远处。
这个世界的季节应该是秋天,田地里的麦子变得金黄灿烂。他想到以后,如果自己寻遍各地都找不到回家的方法,等变成老头,他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院子。
开垦几亩地,养点动物,每天和朋友聊聊天。
身边人的呼吸变得绵长,宫焕又去想谢鸿归变成老头的样子,估计脾气也和现在一样又硬又差。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尔后尝到如潮的孤独。
白金色的火焰在冷雨里燃烧,照亮他的眼睛。
拥有魔法像一个美好的童话,可现实是灰色的,童话的内核是悲剧。更强的力量,更大的差异,更悬殊的阶级,由此引发战争和不公。
算了算了,干嘛想那么复杂?
他收回火焰,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他不过一个小蝼蚁,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雨是黄昏时停的。
谢鸿归被宫焕摇醒,睡一觉后他精神许多,魔力重新活跃起来。他站起看王荣他们,雨水洗净了地上的咒骂。
王荣一家表情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边的陌生人是谁。
压在谢鸿归心头的沉重石头卸去,他亲手斩去了仇恨,斩去了过去弱小的自己,割掉腐肉,获得新生。
枝头冰晶溃散,簌簌雨滴裹着夕阳投向大地,地面坑坑洼洼,小水潭倒影着一人一龙的背影。
“我们去哪?”
“去旧教堂。”
“箱子在那里吧,之后我们去哪?”
“去缇欧多。”
“那是什么地方?”
“距这里最近的城市。”
“我们要在那里扎根吗?当雇佣兵之类的。”
“不,我们到缇欧多租马车去首都,报名进金雀花学院。”
“去读书,这个好!”
他们渐渐远去,交谈的声音被风带去远方。
走到旧教堂时天色已黑,月下各式的墓碑围着倾颓的建筑,枝影横斜,似在张牙舞爪。
教堂的门随意敞着 ,宫焕召出火焰照亮黑暗。
谢鸿归熟练地绕过椅子,转弯,前进,到达不起眼的一个房间。空气沉闷,蜘蛛被火光惊动,攀着丝线躲起。
灰尘漂浮在半空里,房间靠墙的地方立着一个被虫蚁啃食过的书架。
“来帮把手。”谢鸿归走到书架一侧,示意宫焕到另一边,他们合力推开木架,找出后面的箱子。
吱呀——
木箱生锈的转轴摩擦发出声音,谢鸿归检查里面放的东西。
写满老师备注的书籍、十字架、圣经、他们每年在祝圣日交换的礼物、灰色发带和一条吊坠。
谢鸿归挑起吊坠交给身后的宫焕,“帮我系上。”
吊坠算是箱子里唯一称得上精致的物件,椭圆形,银质镂空的工艺,旋转扣子可以打开。
宫焕把谢鸿归的头发撩到一边,双手各捏着项链一端连起。中途谢鸿归拨弄着吊坠,轻微的旋转声在房间里响起。
宫焕系好链子,余光扫到吊坠里夹着的肖像油画。
画中人面容模糊,他发丝纯白,浅色眼眸盛着的温柔笑意被定格住,气质圣洁到完美。
“这是你老师?”宫焕问。
似乎怕惊扰了画中人,谢鸿归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嗯。”
宫焕跟着放轻声音,他卸下后背包裹,绕到箱子边准备打包,“我看看,书有点重,要多准备几个包裹。”
谢鸿归摇头,“不用,没必要带走。”
“不带走?这些不是你老师的东西吗?”
谢鸿归合起吊坠,“放这以后来拿,东西带多容易遗失。”他取走箱子的灰色发带,把头发拢到耳后绑了个低马尾。
他关好木箱,将书架推回,在木架留下封印后喊宫焕,“走了。”
——要告别了。
他走了几步,最后在门口回望了一眼。
火光被来客带走,房间变为时光里滞留的墓碑。
从教堂走出,谢鸿归踏上离开的路,他从没走出过边湖小镇。
他知道边湖小镇到缇欧多有条路,每年秋收会从商人从那条路赶来,他们以物换物,用廉价的淘汰品换丰收的粮食果实。
趁着夜色无人,宫焕抱住谢鸿归飞翔赶路。
灰雾寻着商路在森林疾驰,将地面的信息反馈给谢鸿归,谢鸿归再辨别信息给宫焕指路。
两人时不时会交流几句。
宫焕担忧起金钱,“咱们的钱够租马车吗?我数了下,才七枚银币和三十八枚铜币。”
谢鸿归回想了下老师说过的物价,肯定道:“一个银币值一百铜币,一个铜币可以换一块黑面包。七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