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来证明我是。”怀钰身子往浴桶下沉些,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
面露心虚根本算不得什么,自证才会暴露一切,只要对方未有铁证,便要咬死是对方之过。
-
回兰台时,裴朝隐亦已至书房中。
“裴大人。”宁瀚拱手,裴朝隐回礼。
宁瀚未提及方才威逼怀钰之事,“雪路耽搁了些,还望陛下恕罪。”他先前是寻行圊的理由出去的,毕竟臣子总不能在天子寝宫行圊。
宋辑宁并未怪罪,“可否知晓朕为何非让你今夜入宫?”手中墨玉所制黑棋子举起。
“请陛下明示。”宁瀚颔首。
宋辑宁沉声,未抬眼看两人,眼眸专注棋盘,“宫中消息近日不免,流传于外,朕要你这两日住在宫中,入夜与裴卿再去重新将四处巡视守卫调换,加固宫中防备,不任飞鸟走卒逃出宫内分毫。”说完便下黑子堵住白棋最后一条出路。
“是,臣遵旨。”两人异口同声。
宋辑宁看着棋盘,若有所思,不过两年,羌国便又开始有所行动么,亦或者是南夏,常年虎视眈眈,戎翟当年被怀钰出计重创这些年应该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宁瀚,朕不喜有人对纪怀钰任何不敬,无礼,你可明白?”宋辑宁语气平静,却深厚威压。
宁瀚立刻垂首作揖:“陛下恕罪,臣方才是一时失态,望陛下恕罪。”虽说曾与 宋辑宁是挚友,如今身份悬殊他是洞彻的。
“邹荣已为你二人安排好居所,便让他带你二人过去罢。”宋辑宁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臣告退。”
他是断不会容忍有人伤及怀钰分毫,身心皆是,若非怀钰当时神色实在怪异,他不会由着宁瀚试探她。
至于宁瀚,留情四处,寻常便花街柳巷的,遇着与怀钰长相相似的,认错了不足为奇。
怀钰这两年,明里暗里做的事,他替她隐瞒下不少,去年更是连贩私盐之事都做的出,若非他当时让当地知州予以提示,她只怕是玩火自焚。
贩私盐一石以下,杖一百,徒四年。
一石之上,可是死刑。
宋辑宁摇头叹息,自语:“阿钰,你究竟想作何?”贩的私盐不知去向,族中家仆亦并未遣散…如此心口不一之事非两三件,究竟是想作何。
他能瞒住一时,未必能替她瞒一世,他要如何才能让怀钰有护住己身的能力。
-
一夜未得好眠,趴着睡得脖颈疼,昨夜燃万斛香亦无效,未有减缓太多疼痛。
阿云站于屏风后,见她醒来才忐忑道:“娘娘,皇后娘娘差人来请您过去。”
怀钰是被宫道铲雪的声音吵醒的,“不去,你们都出去。”此刻清醒些寝殿门大开,照进光亮,她实在不适。
连书忙拉着阿云出去了,“姑娘身上不舒服,你去回了皇后娘娘罢,就说是…”连书一手挡住,偏向阿云耳畔。
岁末年关,宫庆华年。
傅霓旌独自坐于长乐宫的暖阁之中,窗外寒风凛冽,殿内暖意融融,此刻身着一袭云纹锦裙,发髻高挽,比平日素雅不少。
她今晨原是差了宫人去倾瑶台传召,命怀钰来长乐宫商议除夕家宴事宜的,帮持中宫亦是后妃职责,她是不可推脱的。
偏生怀钰赖床不起,还借口天癸之日,身子不利推脱,原以为她有位份后,脾性会收敛些。
傅霓旌其实并未把怀钰那两次同她说的话放于心上,但对怀钰亦无任何怨言。
除夕家宴,阖宫上下无不重视。
傅霓旌亦是头次操持这等家宴,未曾想宋辑宁会将筹备之事全权交予她,她道不明是否是信任,却是中宫之责,她倒还真是为难,本是想寻怀钰给给她建议的,怀钰在宫中生活数年,对这些必是知解的。
傅霓旌执起素毫,桌案面铺开宣纸,微微蹙眉,思索家宴安排。
歌舞艺技,佳肴琼液着备之事倒也还好,有内府帮衬着,她只需吩咐下面的宫人去做。
可这入宫入宴的名册请,只能中宫独自拟定。
祭祀祈福,宴饮欢庆,缺一不可。
不仅是为宋辑宁与皇亲国戚准备家宴,更是为天下臣民祈福,为新的一年祈愿。
傅霓旌搁下素豪,轻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起身走至窗边,推开窗棂,宫墙檐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寒风扑面而来,却亦让她精神一振。
邹荣忽至长乐宫:“娘娘,少陵王求见,已同陛下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