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香料献给她的,简直居心叵测。
怀钰自己平日所用的万斛香,她把脑香从三钱减为一钱,香味减淡,对身子有损的那味药,用量却是十足。
他没挑明,是恐怀钰不知个中缘由,或者是恐怀钰所答。
静观她静谧睡颜,宋辑宁轻柔一吻落在她额间,悄声:“你既已回,是生是死都只能在我身边。”他贪心想要她的心,可若实在不得,他亦要人。
这吻落得轻,怀钰并未发觉,宋辑宁坐于矮桌案前处理朝务,忍不住回头看她。
连书在司薄司确是去呈名,确认身籍无误后,由部属回禀刘司薄。
只是连书是怀钰的贴身侍女,虽说一应规矩皆要学,然而各宫人职责各有侧重各司其职,学得能巧有所不同,她们不知怀钰喜好,六尚之中安排进何处皆不妥。
宋辑宁的决定,着实是让司薄司犯难。
刘司薄于宫廷历经数十余年,对怀钰之事熟悉不过,亦知晓怀钰现下与宋辑宁在天子寝宫同眠共食,怠慢不得。
不过内司对多舌宫人处罚一向严厉,她们亦不敢妄加议论。
刘司薄斟酌再三,到底还是去向内司禀明,按规矩来说,这点小事不得惊动内司。
司薄司于连书来说,倒是好地方,眼下暂时待在此处,名籍放满整屋书格,分类别序,连书不能现下有所行动,恐她人生疑。
既是纪氏最好的探子,连书的身籍从一开始便是半真半假的,怀钰伪得极好,未有端 倪。
她需看看能否有人可供怀钰所用,若是寻常宫人,怀钰朝宋辑宁开口,宋辑宁应当不会拒绝。
怀钰原仅想午休小憩,再醒来时西偏殿昏暗一片,殿内除她再无旁人,怀钰怕黑,下榻光脚冰凉沁入,立政殿的西偏殿不同兰台铺着厚厚一层软垫在地上。
推门一瞬殿外众人皆回头,宋辑宁已将寝殿宫人叫来侍候。
不好同宋辑宁相提,她便自己去,宫中路线她略微知晓大概,凭着记忆前去,阿云紧随其后不敢多言。
邹荣进正殿回禀怀钰离开,听闻此,宋辑宁顿住翻看奏折,“随她罢。”若是什么都拦着她,她更要说那些伤他的话。
从前宋安还是太子时,心疼怀钰徒步冬日雪路,担忧她落下与她母亲一样的旧疾,将自己步辇独留给她用。
怀钰本就慵懒,以致少有独自走过冬日的路。
太后彼时还是皇后,本就想促得宋安与怀钰结良缘,不知用何法子竟让高祖允了下诏,只待怀钰及笄,所以即便怀钰僭越用步辇亦无人多言,毕竟怀钰与宋安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怀钰嘀咕:“以前怎的没发觉这雪路这么难走。”她总不好开口问宋辑宁索要步辇。
司薄司瞧见来人,揽其在外,怀钰无意为难她们,拂开来人径自走进去。
刘司薄看清来人,恭敬:“纪姑娘。”怀钰未得位份,如今亦只能称姑娘,刘司薄从前是有见过她。
怀钰环视却未见到连书,刘司薄不知她来此做什么,不好发问随后跟着。
司薄司怀钰没来过几次,不知内里修葺,面露烦意,“你将连书安排到哪儿去了?”
刘司薄吩咐身后宫人:“去将连书带出来。”后面有宫人在低语,刘司薄回头目光狠戾扫过,几人立刻闭嘴。
“见过刘修容。”众人回身拜见。
刘司薄上前询问:“娘娘若是需要什么,可差人来此,司薄司何以劳累娘娘亲自来。”
刘姝甯撇见独独怀钰站立,心下不悦。
怀钰哪注意她,她心中现下唯独紧着连书,除却连书,能让她安心的人皆不在身旁,她必得护好连书。
见连书已至,怀钰撤身往里走,身后传来娇媚女声,“站住。”
怀钰回头看向此人,靡颜腻理,穿着水华朱宫装,头戴两株点翠凤吐牡丹纹头花,夹点翠鸟架金步摇,青丝绾望仙九鬟髻。
抛去发髻不说,得亏皇后贤良不计较,这身打扮称得上僭越。
怀钰不喜同后宫中人纠缠,偏不巧遇着。
阿云屈身:“见过刘修容。”
这二人,此刻剑拔弩张,刘司薄吩咐身后宫人速速去请内司大人前来。
怀钰无言,忽视刘姝甯,拉住连书小臂关切,“她们可有为难你?”
连书摇首微笑,不仅未为难她,还什么都没让她做,只让她守着薄阁,虽不知为何。
刘姝甯何时遇到过有人不敬她半分,连皇后都需给她三分颜面,刘姝甯以为这是新进宫的淑女,“你父母如何教女,让你半分规矩不懂?”说何不好,偏往怀钰底点上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