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膳后,怀钰倚于窗畔下美人榻,目光透过半开窗棂间隙,眸思盼望,身后欣长人影印照,怀钰回身见着来人,眸光发亮,朱唇微启,宋辑宁居然答应她还不同她说。m.mankewenxue.cc
“连书见过姑娘。”行的是军营中礼。
怀钰下榻连鞋都未仔细穿好,扶起她来,这是头次见着连书扮成这少女模样。
常年在边城,家中仅她一女,她与侍女基本是随父驻扎军营,边城战乱时掩护相逃,共覆沙土,知心交情,纵使身份相隔,亦是挚友。
连书是她手底下最好的探子,这事,怀钰瞒得极好,有连书在,她平日行事少诸多后顾之忧。
连书准备说些什么,怀钰摇头示意,兰台乃天子居所,自是耳目众多。
更别说宋辑宁并非完全信她,让阿云一直监视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宋辑宁都了若指掌。
她平常不许宫人近身,宫人皆候在外亭,怀钰走去门旁左右瞧着确认近处无人,掩好门窗,带着连书到床榻前坐下,随时提于心尖的心终于得半刻平稳,怀钰长舒气息。
连书安慰:“姑娘放心,暗中护我入城的人,皆已安顿好。”这些人是纪氏倾心培养出来的,自小养于纪氏,忠心耿耿。
眼下居住在城中各处,对外是寻常黎民。
总有不详预感,怀钰娓娓道来:“前些日子,飞奴传信「敌暗我明」,我原以为是旧部所传,可后来一想以少陵王的警惕,他们在他地界传递消息是极为困难的,没有姓名落尾,我想是否是你所传?”怀钰的飞奴,除却亲近之人,旁人驱使不动。
连书摇头,现下事事需小心谨慎,一步行错踏错前路尽毁,飞奴送信,若是被发现难逃身首异处,她不敢。
两人相视,大抵亦是知晓是谁,他不在大昭地境,就是被发现亦抓不到他蛛丝马迹,而怀钰身上又有高祖留下的保命符。
知晓他是为她,“即便我能逃离,我也不能置族中众人于险境。”
这是她的责任,父亲年迈无法担起,她必须要担起,人活一世若是只图自己安乐不顾世族生死荣辱,与猪卑狗险之辈有何分别。
连书递给怀钰,“姑娘,有两封信,可要现在查看?”一封是二房二姑娘少陵王妃给的,另一封是他给的。
怀钰取出一封,两人看向信中所言:长姐珍重,我于此地身边随侍陪嫁被换,王爷在备年关回都城诸事,我不得出。
她的陪嫁是怀钰亲自在族中选的,能文会武,都未能逃过吗,难怪少陵地界的部分消息阻断。
要不说少陵王与宋辑宁沆瀣一气呢,两人皆多疑警惕。
年关宫中必有盛宴,怀钰本想着即便出不去是能与她通信的,现下看来需另作它法。
不忘叮嘱连书:“进了宫,别暴露自己拳脚。”进来的身份是贴身宫女,那便要充当好。
连书点头应下,好在不论是军中纪律还是宫中规矩,她一应熟知。
原本宋辑宁若不将怀钰囚在宫中,怀钰在京城办起自己的事来也不用有所顾忌。
“姑娘眼下打算如何?”宫中行动不便,她们也没法常常与外面的探子联络。
她提过好几次想出宫,宋辑宁没说允还是不允,“我会寻个法子的。”是她低估他禁锢她的决心。
至于另一封信,怀钰索性两封一起烧毁,他要说什么,她是知晓的,直至看着炭盆将纸张燃为灰烬才稍稍安下心。
阿云轻敲门,随后带着两个老嬷嬷进内殿束住连书双手,没使力,连书记着怀钰说的不能露武,没有反抗分毫。
怀钰斥呵:“你们如此,是要作甚?”她是怕的,怕宋辑宁发现她所做之事,怕宋辑宁接连书入宫是为得彻底断她退路。
她是真生气,一掌甩在阿云脸上,说话不留脸面,“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动我的人。”若非忍字悬头,随身小剑被宋辑宁收走,眼前这几人她断不会放过。
阿云忍住泪意解释:“纪姑娘,连书刚入宫,按着规矩,要去司薄司呈名,学得规矩由司正审过后才可侍奉在您身侧。”
破例接宫外侍女入宫已是极为不合规矩,因着宋辑宁偏宠,她们已经忽略这事,仅部分按照规矩办。
眼瞧着她们带走连书,怀钰何尝不知自己若是服个软宋辑宁定会答应她诸多要求。
可她心中孤傲,长久居于高位,她已低不下头颅,让她柔情蜜意,即便是假意承欢她亦做不到。
可连书,与她形同亲人。
再三抉择,怀钰穿好鞋袜推门而出,好在这几日宋辑宁未限制她行动,装作碎步闲游,经过刚刚一遭,阿云只敢远远跟着。
从兰台去立政殿,必经御苑,松木覆雪,银装素裹镶于砖瓦间,沿蜿蜒小路,楼亭矗立。
叠翠亭中聚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