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施小红死亡的方式是自杀,那么凶手便多了起来,对其实施霸凌,造成精神伤害的人都算凶手。m.zhongyuege.cc这是诸如此类电影小说中最常规的答案,不过这才是第一天,冒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蓁祈将怀疑标注在面板上,打出一个问号。
一定有什么证据还没有被发现,蓁祈静下心来努力回想今天遇见的人、经过的地方、所做的事......
施晓红的所有家当都只有一个书包这么多,尽管这是遭受排挤和冷漠的结果,但蓁祈并不觉得一个长期遭受虐待的人,会没有一个发泄记录的出口,这个出口或许是一件事物、一份记录、一个特殊地点、一个人,而这些都需要藏起来。
而要想秘密不被发现,她就需要将东西藏在一个其他人不会去、或者习以为常所以不会太过关注的地方。
蓁祈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尽量不让自己在静寂的夜里发出明显的声音,抬头仔细扫视着周围的事物。
“灯!”她打了个响指。
百解不情不愿地跃然而出,宽大的面板折叠成魔方大小,追随蓁祈的视野,照亮一小片通透的区域。
家里所有的卫生以及家务都是由施小红做的,其他人都不会沾手,所以卫生工具,以及晾衣服的公共阳台便是施小红的最佳选择。
蓁祈注意到了淋浴旁垂落在地的拖把,她直立起身,将拖把从墙上取下,指尖一点点滑过布拖把的木杆,两只手微微施力,在拖杆的各个部位小心扭动着。
“找到了!”蓁祈左右拽住布头卯力一扽,布头便与木杆脱离,她伸出食指从木杆的空心处塞进去仔细打转,几页难闻发黄的纸张从中磨了出来。
蓁祈靠在墙边将纸打开仔细阅读着,随着第一句话砸入脑海,蓁祈瞳孔剧烈颤动,惊愕窒息般抱缩成一点。
“今天他叫了五个人,我看不见他们的样子,周元郭用布蒙住了我的眼睛不让我看,我好害怕,祈祷着可以碰到一个温柔一点的人,打我打的轻一点,碰我也碰的轻一点,可今天也不是幸运的一天......
我迟到了,实在是太累了,我祈求那只肥猪能不能放过我一晚,他却在看到之后很生气,我抬眼望着晃来晃去的白炽灯,已经痛了很久的地方被血淋淋撕开,我倒是奇怪,为什么已经痛到不会再痛的地方还是会痛进我的心脏,一揪一揪的疼,我像一条死鱼,被超市打折贱卖,无法主宰自己的未来......
周元郭又来了,我故意将父亲打伤的腿跛给他看,他倒生气了,跟昨天烧烤店的老板一样,我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受伤的是我,却能让他们那么生气,罢了,他们总是生气的,我的存在就是让他们生气的......
爸爸妈妈不喜欢我,他们总说我是多余的,我是女孩子,是最下贱的,我不懂,为什么姐姐也是女孩子,却可以睡在绵软的沙发上。可是她都有了沙发了,却还是不满足,在我身边用恶狠狠的语气说迟早傍上冷少,在施耀祖面前扬眉吐气......
聋老汉那儿的小破杂志说,只有爱一个人,才能和他在一起,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并不会感到痛苦。我想我大抵是个懦弱的人,逃不开了,可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沼泽真的好痛苦,我想要麻木地屏蔽一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一个浑浑噩噩的人,我想是不是按照书里说的,只有爱上一个人才能拥有原谅的理由,于是我默默数着人数,换人的时候我便安慰自己,接下来就要爱他了。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疼,像撕碎了一样疼,我想或许是因为我的心只有那么大,还没一个巴掌大,它只有一点点,爱上太多人的会太拥挤,我的心会撑坏的......
我问聋老汉什么是爱,他说爱是互相包容原谅,是了,他们巴不得我吃泡面没调料,下雨不带伞......
我说我好像明白了,爱是相互原谅,那恨便是相互折磨。我的心好像豁然开朗,我看见那些我叫的上名字的、叫不上不名字的人争先恐后跑进我的心里,我的心像气球一样被撑的那么大,它还在变大,我却并不害怕,我感到愉悦,好像找到了心脏的说明书。
我要将我的恨回馈给他们,就像他们给予我的一样......”
字迹在此处戛然而止,但直觉告诉蓁祈这页纸不是结束,施小红的作案动机以及手法都会在其余零散的纸张里,
藏在各个角落。
蓁祈将日记放在书包里,夹着它蹑步打开厕所和房屋的门。
这里是大城市边郊的小乡镇,所有楼房最高八楼,楼外红色的漆早已脱落斑驳,露出内里发霉的砖头,一层层绿色交叠着从地表蔓延而上,将砖红无情寄生。
每间房屋都很狭小,楼房间的空隙也很拥挤,一栋栋楼以环抱亲密的姿势暧昧不明,将硝烟吵闹捆在地面,就像一座巨大的墓园,嵌着一口口四方形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