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推开门,见门口摆着的铜盆里尽是血水,盆檐上还搭着数条浸满血的布条,走进去见是大夫站在榻前为他包扎。
而他趴在榻上,攥着拳,唇色灰白,额上青筋暴起尽是冷汗。
大夫见是她来,忙要出声行礼,却被郡主扬手制止,遂也只颔首,将手上绷带缠完,便退身出去。
他身上绷带还隐约沁着血,想来伤口还在向外渗血,背上缠满了绷带,该是受了不少折磨。
谢渊阖着眼,眉头紧锁,郡主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将他的眉头抚平,却刚一触碰,便见他蓦地睁开眼,攥住她的手腕,眼中尽是戾气,但在瞧清是她的一瞬,随即便松开手,瞪圆了眼。
“郡主,怎是你?”
郡主将手收回,别开眼,站起身,平稳了气息,才同他道:“我以为你睡了。”
“未有。”
谢渊想要支起身子,但被郡主按住手臂拦下,“做什么?”
“郡主面前不能这般粗鄙无礼”,谢渊扯了扯嘴角,温声:“属下得将衣服穿上才好。”
“你伤成这样,还关心什么礼节与否”,郡主抿了抿唇,又道:“又不是没见过。”
谢渊轻声笑了笑,还是侧过身来,转向郡主,定睛望向她,“那属下,想多看看郡主,可好?”
她闻言轻咳几声,将手藏起,攥在袖中,“看来谢大人伤得不重,还有心思说些浑话。”
说着,谢渊笑着动了动手臂,随即皱起眉,闷哼一声。
郡主见状忙上前为他检查手臂上的绷带,见有血渗出,将纱布浸透,她忙向屋外喊道:“说了让你莫要逞能,来人!”
可刚一张嘴,却被谢渊一把拉近,她撑在床沿,才不至于按上他伤口。
看着眼前放大的眉眼漾出的得逞笑意,郡主知他方才那声痛呼是哄骗她的,便要将手腕扯出,却又见他蹙起眉头,一副忍痛的模样。
于是不忍,便任由他这样牵着,但不去看他,小声骂道:“骗子。”
见她耳尖染上红晕,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 ,凑近嗅了嗅她耳侧,在她耳边喟叹一声:“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郡主了。”
郡主别开脸,垂着眉眼,有些哽咽:“你那般胆大,不计后果,深入昶族首领的营中,被打成这样,便莫要再说这些来哄我。”
“怎是哄你”,谢渊闻言着了急,抬手将她的脸轻拨回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所言句句由衷,若非执念再回来见你,哪怕只最后一面,我也不想能否撑下那几十鞭笞了。”
“以后......莫要这般拼命了”,她眨了眨眼,泪水还是没能忍住,淌了下来,落在他的手上,“不值得。”
“值得”,谢渊笑着,指腹划过她眼角泪珠,“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谢渊所求,不过心上之人平安顺遂。”
郡主将他的手拍开,吸了吸鼻子,“本郡主才不愿做你心上人。”
“不愿便不愿罢”,谢渊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似是在自言自语,“是我配不上郡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谢渊摩挲着她的指节,看向她满目柔情,“卿卿,再等等我。”
“什么?”
郡主不知他所言何意,想要追问,却见他摇摇头,指向桌上的那个红木盒,“那盒里,是给郡主的礼物。”
“可惜赶路匆忙,来不及多准备,只能暂且放在这红木盒中带回。”
苏湄好奇打开,见其中是几株桂花枝,其中枝条与几朵花苞上,竟还有血色。
听到身后传来:“昶族桂花,闻名京城,可惜路远,不能遣多些回来,只能折下这几株带回,郡主可还喜欢?”
“你莫要以为这般便能讨我欢心”,郡主小心翼翼将枝条放好,阖上盒子,嘴硬却带着哭声。
谢渊慢慢支起身,倚靠在床边,看着她,柔声:“无妨,郡主喜欢便好。”
郡主走向他,眼眶红红,缓缓弯腰,抚上他脸庞,“谢渊,千万不要背叛我……”
“好”,谢渊蹭了蹭她掌心,“我答应你。”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禀报:“郡主,魏世子来了,吵着说要见您。”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门外没了声响,郡主看了谢渊一眼,扯了扯被他牵住的手,与他道:“......魏呈翊来找我了。”
“我听到了”,谢渊说着,却还是攥紧她的手,不肯松开。
她抽不开手,只能哄道:“我去去便回。”
“等等”,他用力一扯,她脚下不稳,一瞬几乎要碰上他的鼻尖,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瞧见他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