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安眼眸仍旧一瞬不移地看向她，“知道。
“她此刻在晏清堂。”
“嗯。”季回安语气平淡，毫不吃惊。
宋清妤抬眸望了他一眼，随即又想到晏清堂本就是他赠与她的产业。
而尤掌柜等人，虽然卖身契在自己手中，可到底曾是他的人。
他能知道也不奇怪。
宋清妤心里很是别扭，她所拥有的太多都来自于他的馈赠。
无法摆脱他在她身上打下的烙印。
可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她没有办法，至少现在还没有。
“小季大人可否帮忙将慎王妃送走。”宋清妤言辞中带着一丝请求之意。
季回安眉心微动，把玩着她细嫩白腻的小手，骨节分明，阿妤好像又瘦了些。
他轻叹一口气，“自是可以。不过阿妤打算将她送去哪里？”
宋清妤微微顿住，是啊，送到哪里去？
她眉头微微蹙起，眼底泛起了无法掩饰的忧虑。
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却只见天色渐暗，心中的焦虑愈加深重。
季回安伸手触及她肩头，扳正她的身子。两人目光相交。
“阿妤，莫要烦忧。一切交给我可好？”
宋清妤眼眸闪烁不定，但她除了信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你让慎王妃安心在晏清堂中待着，我会派些人在暗中保护她。若无必要最好不要外出，免得徒增事端。”
季回安细细交代，“需要些时间，你不必着急。”
他殷殷嘱咐，宋清妤心里头五味杂陈。
但他之前对她也是这般温柔，情意绵绵。
可还不是说发狠就发狠，并不在意她的感受。
“好。”此事能解决最好，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阿宁是她凭着一腔热血谋划着救出来的，考虑的并不周全。
现在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她唯有配合季回安，将阿宁安置妥当，否则她岂非救人不成反倒害了阿宁。
季回安见她低眉顺目，乖顺的不得了的模样，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手抚着她如缎子般在灯下泛着柔光的青丝，轻声开口问道：“只是阿妤可否告知我，你是如何选在初十那晚让碧桃去救人的？”
宋清妤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朝季回安看了过去。
却见他脸上神色依旧温和，就像是不经意问出的模样。
“初十有什么不同吗？”宋清妤稳了稳心神，反问道。
季回安轻笑，“那晚慎王将府中的府兵全都抽调走，整个慎王府中兵力空虚。
碧桃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救出。”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然，声音中带着些吃惊道：“竟是这般吗？
不过是凑巧罢了，想来老天爷也站在我这边。”
季回安深沉的眸光睨了她一眼，直直地打在宋清妤的心上。
她微微低下头，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阿妤，你此举太过冒进。若一旦被察觉，便是与慎王一派为敌。”
季回安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关切。
宋清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嘴角轻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季大人是在担心我吗？”
季回安微微侧头，视线扫过她略显苍白的面庞，静静地望着她。
像是看穿了她的不自在与那欲盖弥彰的谎言。
“自然。”季回安淡淡地说道。
嘴角微微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尽管他心知肚明她在撒谎，但他并不打算揭穿她，也不想继续追问什么。
阿妤若是想说会与他说，若是不想说，他也不准备勉强。
她...与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
在他面前，多了几分拘谨、疏离和防备。
就像二人初相识那会儿一样，季回安心兀地一痛。
是他的错，他亲手毁掉了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