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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毛团动物
整张脸略浮肿,眼睛通红,脸颊通红,目光涣散,穿了件宽大而厚重的外套。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床上爬起来的,只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在学校有使命,得去。
她这边刚开门出来,隔壁也响起了开门声。
他们两个人同时出门,偶遇的概率不算高。
偏偏今天遇了,偏偏是她最丑的一天。
沈以将下半张脸埋进拉高的领口处。
两个人看对方一眼,沉默无语,主要是沈以不想说话。直接越过他走了。
她脚步虚浮,那段下坡路越走越快,转弯处,她的头一晃,眼一黑,直接一个天昏地暗晕过去了。
今天没骑车,一直跟在后面的邵轻云加快几步拽住她的手臂,才不至于让她脸撞大地。
但是沈以已经晕没意识了。
邵轻云将她拦腰抱起来,果然,很轻的一只,比他救过的那些毛团动物也重不到哪里。
他将她带回了自己家,放进客房,用电子体温枪一量,39.9。
把个梅姨都惊了,说这孩子怎么病成这样不吱声。
邵轻云托梅姨先照看,给她吃点退烧药,自己去了学校。
他只剩今天下午有项比赛,上午没什么事。看台上,他们班的位置观众稀稀拉拉的,毕竟是最好的尖子班,不想看比赛的都回班学习了,老师也默许。
他拿了两张请假条,找自己的班主任签了个半天事假。
然后他横越大半个看台,径直来到了18班。
与1班的场子清冷不同,18班的位置大清早就挤得满满当当。
人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他们班班主任田燕子正在跟尤静和万峥嘱咐着什么。
这时,看台上嗡嗡的吵闹声忽然安静下来。
应该是说,邵轻云一路经过哪里,哪里就安静一瞬。
最后他停在了18班的位置。
万峥先看见他,下意识脸就拉了下来,并且还有种你来我们领地干嘛的强势感。
田燕子察觉到氛围不对,扭头一看,先愣怔片刻。
她虽然在这所学校当了两年老师,但说来惭愧,还没能跟这所学校的传奇学生邵轻云,说过一句话。
“老师。”他用低淳的嗓音唤她。
田燕子回过神来,居然在一个学生面前感到腼腆:“啊?邵……邵同学有什么事吗?”
他们的上边,整个18班的学生都直勾勾地盯着这里,坐在高处的恨不得有顺风耳,听听他要说什么。
“我来给沈以请假。”
周围能听见的学生,脸色都微妙的变化。
“沈以?”田燕子这下真有些懵了,她还以为沈以是迟到的毛病又犯了呢。
“嗯,她生病了。”接着他递给她一张纸条和一支笔,“您在这里签字。”
“啊,好。 ”
“她生什么病了?”一旁的万峥语气不善道。
“发烧。”
“那怎么是你来请假?”
“不然是你?”
邵轻云抬眼瞥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万峥,径直往前,出了操场。方向应该是校门口那边。
万峥不自觉咬紧了牙齿。
另一边他又忍不住想,她果然生病了吗?
*
暴风雨夜,漆黑的别墅。
沈以被雷声吵醒,推开门走出去。她站在别墅二楼的木栏杆后,向下探出脑袋。
一团黑色的影子在大厅的中央,隐约在动。
尖细又微弱的哭声刺激着她的耳朵。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别墅瞬间亮如白昼。
她用手背挡住眼睛,身后有人靠近,一片阴影欺压下来。接着传来一道轻柔模糊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在她耳边说——
“你在看什么?”
沈以猛然睁开眼。
从小到大,她偶尔会做同样一个噩梦,但总是停在那个声音之后。
她费力喘着气,感觉喉咙发紧发痒,马上剧烈地咳了几声。
有人推开门进来,恍惚间她以为看到了黄姨,但其实是隔壁家的保姆——梅姨。
“你醒啦?”她语调也温柔,但嗓音有种中气十足的浑厚,“起来吃点东西,再喝药。”
“谢谢阿姨。”她发懵地坐起来,“我怎么在这里?”
“你上学路上晕倒了,阿肖把你带回来的。”
“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沈以接过粥碗。
“说什么呢,你一个小孩子,我们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