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
白桑看向自己稳稳当当站在地上的双腿,方才那股疼痛好似只是错觉,在他反应过来后就不见了踪影。
白桑试着走了几步,不痛,在原地又蹦又跳,还是不疼。
他将裤腿挽到膝盖的位置,两块骇人的黑紫色淤青浮肿在膝盖下方,奇异的是,不管白桑怎么按这两块淤青,都没察觉到疼痛,就好似淤青压根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白桑走到书桌前,打开铅笔盒,果不其然,这是一个自带镜子的铅笔盒。
在白桑小时候,带小镜子、带卷笔刀的铅笔盒是小孩眼里最时髦的文具。
白桑看着镜子里好似年轻了十来岁的自己,再度冒出了既视感,熟悉的箱子、熟悉的茶缸、熟悉的背影、甚至于熟悉的铅笔盒……每一处都在暗示眼前这一切跟他存在着某种联系。
但白桑找镜子不是为了确认自己当前的长相—— 哪怕‘角色’长得跟他原来一模一样,也能归功于游戏的伟力,白桑不会对此产生毫无必要的猜测——他的目光停在自己的额头,没有淤青,所以膝盖上的淤青不是因为磕头导致的?
白桑放下铅笔盒,目光在桌面上一扫而过,摊开的本子上的文字映入视野。
【黑水不见了。爷爷说他去外面读书了,大家都说他去外面读书了。】
【我知道黑水在哪,我要去找他。】
【骗子骗子骗子】
所以,这里也有一个黑水?一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白桑正要往前翻页,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动静。
“娃他爹快来,孩他疯了!”
“快找村长!”
“祂发怒了!是祂发怒了!我就说,不该把白……”
惊慌失措的声音交错在一起,捕捉到最后一个字的白桑跑到窗边,踩着八仙桌推开上面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最先映入视线的是一重又一重的山,层层叠叠的缀在天边,好似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然后才是散落在道路旁的建筑物,村民们远远的聚拢在屋外,最开始喊“孩他疯了”的人跌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注视着空地上的生物。
白桑的目光也落在了它身上。对方应当算是人类,但正常人是绝对做不出反转手肘和膝盖,在地面上飞快爬行的行为。
与其说它是人类,倒不如说它是某种非直立生物,一边发出人类听不懂的吼叫声,一边在地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蹿上屋顶,在墙上如履平地,动作之敏捷,行为之异常,散发着强烈的非人感。
野兽的嚎叫声压过了村民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以强势的姿态回荡在村子中。
这个‘角色扮演’游戏还存在超自然生物?白桑表情凝重,主线任务再度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相较于又是惩罚又是游戏结束的‘角色偏离度’,白桑更在意过于简单直白的主线任务。
‘活下去’这个要求太过简单,它能成为主线任务,唯一的解释是这个游戏的难度大到玩家连‘活下去’都很难做到。
吼叫声回荡在空地上,白桑的表情渐渐古怪。
他好像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准确来说,是听懂了一长串句子中的几个单词。
【越涨越快】【50%惩罚】【带带我】
在白桑听懂最后那个词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未知生物就像突然断电般,停下了所有动作,直接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砰的一声,砸了满地血色,红的白的肆意流淌。
空地上的紧绷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
“出事了,祂发怒了!”
“要不,我们逃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往哪逃?这个世道,到处都在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