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下意识聚力冲破金盏的阻拦,朝着金盏肩膀砸过去。
“等等,江蝉,我要被你打成肉泥了。”金盏痛得要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要是知道——啊!”金盏朝向左边的脸又被揍到右边,来回几次,他突然用尽全力拉住江蝉的手腕,“江蝉!”
“嗯?”江蝉闭着眼睛,硕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
不对劲。
“我说你是不是毒发了?”金盏凝神,看清了对方过分惨白的脸,“什么?”听到江蝉似乎在呢喃什么,金盏放松了力气,凑近去听。
“我说……第九十一。”江蝉一字一句。
拳掌生风,凌厉直冲金盏肩膀、手臂、腰腹……直到角落里的姑娘出声:
“一百。”
‘飒’地一声,疾风停止在金盏脸庞三寸处。
金盏扭头,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还混着一颗牙。
他笑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转而越过江蝉摇晃的身躯去看洛成玉,“这回消气了吗?”最终能决定他要不要继续挨揍的分明是洛成玉。“我是无心,实在不知你……是我龌龊、肮脏、混蛋,请您原谅我。”金盏真心实意,不然也不会白白挨了江蝉一百拳。
要知道江蝉跟着雪霁习剑,连雪霁那个嫉妒心极强的老东西都承认江蝉是自门派成立以后最具天资的剑客,他日或可与门派祖师爷一般修成逐月剑法的至高一层。他一拳虽守着分寸,却又寸寸借力,浑像是打在筋肉里,一圈一圈碾成泥一般。
金盏被打得不轻,痛得想喊娘。
若是他不诚心认错,大可以趁江蝉即将毒发,寻个机会逃走就是了。可他有错在先,只能担着了。
他金盏不是不辨是非的人,这件事,是他出言不逊在先。 /p>
于是他忍着浑身疼痛深深朝着洛成玉施礼:“对不起。”
言罢,头跟着垂下去。也不知是真心悔改,还是晕了过去。
江蝉微踉跄一下后又稳住,回头去看洛成玉,见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心软了几分,慢慢走过去。
他倒是想再快一点扶她起来,只是每一步都是尖锐的疼痛,只怕比金盏之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成玉。”他声音隐隐压抑着颤抖。
成玉?
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叫她了。
洛成玉恍惚,把脸埋在臂弯里,闷声道:“带我回家吧。”
江蝉点点头。
脚步很平稳。洛成玉向上看,能看到漫天星子画出的一道银河,一切都静悄悄的。刚才的轻功劲拳仿佛是洛成玉一场臆想的梦。
“好香。”洛成玉鼻子凑到江蝉颈间轻嗅,“你毒发了?”
“嗯,”江蝉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至少熬过这次毒发,不然像谢七之流杀来很是麻烦。
“那你何时回来?”
“少则半个月,”江蝉意识到自己脱力,双手更用力些托住洛成玉的双腿,将她向上颠了下,更紧密地圈住她的身体,“多则……我也许不会再回来。”
终于,他还是言明。
“是因为我一直在拖你后腿吗?我今夜是不是不应该要求你帮我揍金盏?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朋友。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好多问题。
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让人晕眩。
江蝉闭了闭眼。
“不是,不是,不是。”他一连三否。
‘那为什么也许不会回来?’
洛成玉在心里问。
一路无话。
江蝉把洛成玉送回了屋子,独自离开了。洛成玉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把他的屋子翻看了一圈,发现他只带走了他的剑。
璎珞、银子、笔墨纸砚、打不开的密盒……他生活的痕迹实在不多,转一圈就看完了。
一壶快要见底的凉白水已经是这间屋子最有生活气息的物件。
洛成玉垂着头坐在又硬又凉的床铺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被褥下的木板。
忽然,木板被扣开了一块。这底下竟然是空的。
洛成玉慢慢蹲下身,发现了床铺中空了一块,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洛成玉伸手拿了出来。
是一块包裹着东西的手帕。淡粉色的手帕上绣着好像大鹅的白莲花。
这不是她的半成品吗?她看着生气,丢进灶坑来着。
洛成玉手捻了捻手帕,心里好像感觉到什么,快速打开手帕。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截被烧焦的头发。
头发……洛成玉浑身一震!
朝着都城祭拜那天他也在,而且他还从火中救下她的半截头发。洛成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