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天,赵延年一行来到了野狐岭。m.wangzaishu.cc
重返当初袭击匈奴人的营地,尸体已经不见了,但泥土中依稀还能看到暗沉的血色,只是被新生的野草覆盖,不易发现。
赵延年翻身下马,将马缰扔在马背上。
威廉姆转身,对弗里达招了招手。弗里达策马赶了过来,威廉姆指了指马。“你带去饮水,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草。”
弗里达大喜,连忙下了马,赶到黑马身边,伸手抱着马头。
黑马低下头,在弗里达怀里拱了拱,打了个喷鼻。
弗里达笑容满面,眼中却涌出泪花,抱着黑马说个不停。
威廉姆提起弗里达,高高举起,放在马背上,又伸手拍了拍马臀。黑马迈着如舞步一般轻快而夸张的步伐,向一旁的小溪轻驰而去。弗里达端坐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黑马的步伐起落,笑容绽放,笑出了声。
赵延年听到笑声,转头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说到底,弗里达也还是个孩子。
“你笑起来很好看。”金吉丽歪着头,打量着赵延年。“可惜你很少笑。”
赵延年有点尴尬,笑容立刻消失了。他转头看看四周,对金吉丽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金吉丽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却还是走到赵延年身边。
“你想去中原吗?”赵延年说道。
“想啊。”金吉丽不假思索。“我听说长安很大,很繁华,想去看看。”
“我可以带你去。”
金吉丽很意外,盯着赵延年看了又看。她抿着薄薄的嘴唇想了好一会儿,眼神闪烁,转头看了看散在四周的龟龙营将士。
“可是……”
“你不用担心他们。”赵延年淡淡地说道。
“可是他们有两百人,而且全是龟龙营的勇士。他们跟着来,就是……”金吉丽顿了顿。“就是监视你,防止你们逃跑的。”
“我知道,但他们拦不住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入塞,以后再带你去长安。虽然你阿哥於单已经死了,可是桀龙、赵安稽还在,他们会照顾你。赵安稽……”
赵延年本想说赵安稽就在代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是军事机密,不能泄露。
金吉丽的脸色微红,眼中露出狡黠的笑容。“那你呢?你会照顾我吗?”
赵延年没有看金吉丽,他不太习惯直视年轻女子的眼睛,尤其是这种热辣滚烫的眼神。面对金吉丽的询问,他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在长安的时间不多。”
“哦。”金吉丽有些失望,收回了目光,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我阿爸怕是不同意。”
“你阿爸……”赵延年一愣。
“我阿爸就是单于。”
赵延年懵了。“你是……伊稚邪的女儿?”
“是的。”金吉丽低下了头,脸上没了血色,略显苍白。
赵延年半晌无语,神情尴尬。
他以为金吉丽是於单的亲妹妹,想着带她回长安,没想到金吉丽只是於单的堂妹,却是伊稚邪的女儿。
这可真是挖墙角挖到了顶梁柱,妥妥的大乌龙。
“惭愧,是我孟浪了。”赵延年拱拱手,脸色通红。
“我阿哥不能得到你的效忠,是他最大的遗憾。”金吉丽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赵延年。“这也说明草原上的天命不在他,而在我阿爸。”
赵延年摊摊手,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
他才不管伊稚邪是不是草原的天命人,只要有机会,他肯定弄死伊稚邪。
当然,最好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
见赵延年不接话题,金吉丽很失望,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寻弗里达去了。
一旁的王贲立刻走了过来。“赵君,那匈奴女子是伊稚邪的女儿?”
“嗯。”赵延年也没在意,随口应了一句。
“那我们劫走她吧。这可是匈奴人的公主,当得一个小王,赏钱不会少,说不定能封侯。”
赵延年愣了一下,转头打量着王贲,发现王贲两眼放光,神情亢奋,差点笑出声来。
“那可是两百龟龙营的精锐,你有把握脱身?”
“单凭我一人,肯定不行。可是有赵君,那就不一样了。”王贲嘿嘿笑道:“我看那蛮子兄妹对匈奴人也没什么忠心可言,如果能劝服他们,当然更好。实在不行,赵君杀了他们便是。剩下的人,还有谁是赵君的对手?正面交锋或许不易,逃走却不难。”
赵延年很纠结。
他当初的计划,的确正如王贲所说。如果能说服威廉姆、弗里达,那当然更好,他甚至可以将黑马还给弗里达。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