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州居高临下地看她,沉冷的嗓音里溢出一丝笑:“看来也没那么有灵性。”
“可能......可能它们没注意,您要不再扔一个试试?”林西月硬着头皮说。
郑云州薄薄的眼皮压下来:“我看起来那么闲?”
他一眯眼,她就觉得他身上侵略性很强,也不由自主地害怕。
林西月摇头,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提议他扔的。
没多久,住持的几个弟子来相请,说偏殿凉快,让郑云州去喝杯茶。
他没再搭理林西月,抬步往侧后方去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一阵拍翅的声音,紧接着,林西月就喊了起来:“郑总,它们飞下来了,您快看呀。”
郑云州回过头,勾起唇角,玩味地睇了她一下。
真是小孩子。
老天爷顺她一次意就有这么高兴。
他很快抿紧了唇,面无表情地吩咐:“你不热是吧?还不下来。”
西月赶紧跑过去,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郑总,我没骗您。”
郑云州笑了笑:“我也没说你骗我啊。”
观音殿里比外面清凉,偏殿内放了整套的桌椅。
白檀烟气里,圆木桌上摆了一壶茶,四个茶杯,和几盘还算精致的糕点。
引着他二人进去后,弟子们就退出去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忙。
林西月坐在他的旁边,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
只见他端起杯子来看了几秒钟,又嫌弃地放下了。
她想到这位少爷有严重的洁癖,可能是嫌脏不敢用。
林西月拿出一包湿巾,当着他的面仔细擦了一遍,又用滚茶烫了两圈杯口,才敢把倒的第三杯茶递给他:“郑总,可以喝了。”
郑云州看着她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下来。
一双玲珑玉雪的纤细手臂在他面前摇来摇去,翻花绳一样晃眼睛。
他看着飘散热气的茶水,才勉强定了定神:“你对别人也这么周到吗?”
“啊?”林西月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笑说:“随手的事而已,您别客气。”
她在心里默默想,还不是你看起来像个阎王,况且还有事情要求你办,能不殷勤点吗?
郑云州迟疑了片刻,鬼使神差似的,还是把那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茶叶沫子的粗泛味儿往上顶,逼得他差点吐出来,又不得不使劲咽下去的时候,郑云州立马就后悔了。
就不该喝的。
他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样不上台面的茶种。
但为什么又喝了呢?
就那么怕辜负她的好意吗?
真他妈的怪。
昨晚那股不明不白的热意又浮了上来,好燥。
郑云州撂下杯子,一双手随意撑在膝盖上,烦闷地看了眼外面。
他问了声:“我妈一般要听到什么时候?”
西月说:“有时候会在这里用斋饭,有时候中午之前就离开,没准的。”
看他一副耐心耗尽的样子,西月也不再敢作声。
刚才已经吃过乱提建议的亏了。
沉默了片刻,郑云州望着摇动的竹帘问:“隔壁放着观音像?”
“嗯,您要去拜拜吗?”西月托着下巴说。
像听了个笑话,他几乎立刻就嗤出来:“你知道我做过多少坏事吗?哪个菩萨能待见我?”
还不如踏实坐着,求神不如求己吧。
西月却是真的笑了:“那您知道观音有多慈悲吗?只要不是单纯地为了作恶而作恶,一个人的内在哪有什么固定的评价体系,又拿什么去判断绝对的好坏呢?只有立场不同罢了。”
郑云州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家里除了赵青如那两个二百五,所有人都那么喜欢她了。
就连混遍风月场的付长泾都能被她拿下。
她是个伶俐的,像在山中修炼了很久,道行很深的精怪,很会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性格的人,说不同的话,句句都能说到人心坎里。
可她才这么点年纪不是吗?
难以想象,她从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涉世这么深,这么会看别人的眉眼高低。
可她的外表又是那么柔弱,像那种在陌生地方走丢了,会坐在路边哭的小女孩子。
郑云州还没说话,林西月的手机就响了,他扫了一眼来显,是境外的号码。
她当着他的面接了:“喂?”
殿内幽旷安静,一道温和的男声在烟火气里飘出来。
付长泾在电话那头说:“月月,我病了一星期了,连床都下不来,好想你啊。”
林西月看了一眼郑云州,捂着听筒说:“不好意思,郑总,我出去接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