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榻上。
“师尊!”
白绮用力扯开孟纨铁钳一般扣在她肩上的双手,不自觉地蹙眉,“师尊,师尊,又是师尊。你师尊都不要你了,你还惦记着她。”
“师尊,别……”孟纨睁大双眼望着渐渐往后退去的白绮,竟是泣不成声。
白绮心底的疑虑更甚,她与孟纨的师尊当真那么相像吗?以至于孟纨但凡意识不清醒,便会拿她当作心心念念的师尊。
“我长得像你的师尊?”她走回到榻前坐下,伸手轻轻抚摸孟纨泛红的面颊,带着些许整蛊的意味。
孟纨却不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一双眼睛清澈到几乎无害的地步,忽然又变得炽热而依依不舍。
白绮猛地推开孟纨站直身形,由于太过慌乱,她踢翻了方才坐着的小几。孟纨此刻的眼神,竟是与晚膳时国师看向她时流露出的神色近乎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太过瘆人了,白绮摇了摇头。
她都要怀疑孟纨可能是被国师附身了,或是,国师与孟纨先后被同一只妖物附身了,才会相继流露出同样的神色。
记忆如巨浪侵袭,昔日她与孟纨身陷罗刹鸟布下的幻境,脱身后孟纨意识不清,拥着她时也曾流露出与此刻一样的眼神。
白绮望着再度陷入昏厥的孟纨,思绪突然有些混乱,孟纨与国师之间,定是有某种联系的。
渠儿,幻境里出现的渠儿。国师看上去并不认识孟纨,总不至于当真如此巧合,孟纨与国师双双 丧失记忆了?似乎……不合情理。
正当白绮绞尽脑汁也没能捋清楚其中的渊源,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白蛇……”念卿把门拍得震天响。
“念卿,你们怎么来了?”白绮打开门,门外站着孟纨的三个徒弟,都直愣愣地望着她。
慕心:“逐月国国主,发病了。”
完蛋,孟纨还昏睡着呢!
“师父还没醒吧?”少翁担忧地往里探了探头,却没进屋。
自打念卿在道观闯入孟纨的屋内见到了徒弟不宜见到的场面后,三个徒弟行事皆变得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便打扰到师父与小白蛇之间培养感情。
白绮让少翁留下照看孟纨,跟着念卿与慕心匆匆往国主寝殿去,南箴与温霆玉已侯在殿外。
令白绮颇觉意外的是南箴的反应,仿佛被妖物附身之人并非是她的父亲。她只是一名公事公办的驱魔师,此番前往逐月国反而更像是为着降妖除魔。
“南箴,殿内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箴瞥了白绮一眼,“闹得厉害,好几名侍卫已经没命了。”
白绮不由的直蹙眉,可见不能没有孟道长在场,“那我们在这里等什么?命都没了。”
“我也不太确定,国师让先等着……”话未说完,殿门忽然被推开,国师形容狼狈出现在眼前。
“白绮姑娘,你能先行随我进来吗?”
闻言,白绮略显迟疑,她看了看南箴,没明白国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便跟着国师的步伐往里走。
门在身后阖上的同时,她听见国师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那妖物是受人操控,奉命行事。”
“什么?”白绮抬眼向前看,榻上坐着一名枯瘦的老者,心里正疑惑,南箴的父亲已是这般年纪的老人了?
“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一个声音突兀地从那老者口中传来,确切来讲,那个声音更像是在白绮脑海里回荡。
“不知是谁把你封印在赤水海里,哦,不!不是赤水海,而是……太苍山。”
“太苍山”三个字出现的时候,白绮霎时觉得被人当头一棒,击得她头脑昏昏沉沉,一时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地。
“国师?”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国师,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走在她前头的国师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心底那个声音像针尖扎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你最亲近之人是谁?”
白绮闭了闭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意识不被附身在国主身上的妖物吞噬。
“没有亲近之人。”她突然怒喝一声,“你究竟是谁?别躲在暗处。”
“我是谁?”周遭霎时陷入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殿外刮起狂风,“啪嗒”一声掀开紧阖的门窗,刺骨的冷风涌进殿内,打着转扫过每一寸角落。
白绮顿觉手臂皮肤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等候在殿外的众人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仿佛集体睡着了一样。
“我是你啊!”阴阳怪气的笑声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