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诊断,她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那就好。”
她是好了,但孔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幅被颠覆了认知的模样,他别别扭扭地凑到李云集旁边,犹豫了半天,狠狠心,问:“殿下,您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下来的?”
他会怎么说?会把她说出来吗?
徐拂衣等着他的答案,却不知道为何,并不紧张。
“是天上的神,可怜本王,救了我。”
或许,她已经对他有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是早就存在的,只是如今,她才认识到。
神?
孔余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李云集,他突然笑了一下,虽然很浅、虽然很小,但确实是笑了。
她第一次发现,他竟然还有梨涡,但仔细一看,并不是一对,只有一个是梨涡,另一个则是深深的疤痕。
“殿下骗我。”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鬼,如果有,又为什么,不曾听过他的祈求。
“您从来不信这个。”
他也不信。
他确实不信,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所以他没有虚无缥缈着高高在上的神,而是只有就在此刻,就在他身边,脸上为他流得泪还未干的人。
是她救了他。
是她又一次的救了他。
李云集侧着脸,看她。太阳照在徐拂衣的脸上,是如春的暖,是如春的光。
光里又窜进来一连串的影子,长英带着人沿着留下来的记号一路找过来。
等看到了人都好好的站着,他明显一怔,看向孔余,但孔余没理他,长英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没什么事,他也就没多问什么,只是说:
“殿下,那我们现 在启程追上去吗?”
他刚要答应,脚一迈,头晕脑胀,差点腿一软,栽到地上。
“殿下!”
他们伸手去扶,但怎么都快不过——
“云集!”
徐拂衣一把捞住了他,于是,李云集就这么软软地靠在她身上,高高的身体硬是要别别扭扭地把头窝在她的颈窝。
一呼一吸之间,温热的气流渐渐地熏热了她,他不觉得别扭,但她觉得。可是,徐拂衣并不推开他就这么任由他靠着。
在差点就要失去一个人之后,只有象征着生命的继续的呼吸与心跳才能让她觉得心安。就像是她曾经第一次跟随老......他抢救成功之后的心慌,总要在去查房的时候听着好一段时间心电监护仪持续跳动的声音。
“气虚。”孔余收回了把脉的手,也变成了之前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
“那可不可......”长英刚想追问,他就堵死了最后一条路。
“需要修养,长时间的赶路,不行。”
流了这多血,还好好活着已经是靠着他口中的神,想迅速恢复正常行军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云集也隐隐约地知道,毕竟他对他自己的身体状况颇有感触,他自然而然地问徐拂衣:
“拂衣,现在赤林军是谁管着的?”
她也自然而然地回答“是云风和王长史。”
“他们两个人啊......”
忽然又来了一阵风,轻轻吹起了红披风,裹住了他们两个人。
“肃州军情不可耽误,也不能为我一人而耽误。云风常年跟着我,既然这样,那就先由他们俩料理军中事务,长英,你和孔余留下来跟着我,剩下的就速回军中。”
徐拂衣听着他发号施令,却渐渐地,感觉到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了她身上。
你想抛下我一个人?
她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疑问与质问。
并不是。
而是犹豫。
而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在接下来的那些必然来袭的明枪暗箭中保护好她:“再留下一个人。”
他指着把孔余拎过来的那个亲卫:“你也留下来。”
“是。”
长英带着人退了出去,让小队长带着剩下的人去赶回赤林军的,他们三个就守在山洞外,给他们俩叙话的空间。
“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问。
“郑靖的背后还有人。”
“我知道,所以呢,你要以身诱敌?那万一背后的人是冲着赤林军来的,现在云风他们岂不是更危险了。”
“不会的。”李云集是如此地坚定。
“反正我是要和你一起的。”
“我知道。”
徐拂衣停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郑靖呢?死了?”
“也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