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在天,利在大人。
看到棋局变化,李治的眉头微不可查地放松,眼神中闪现出惊喜,可手上却将两枚羊脂玉棋子放在右下角。
“武婕妤好志向啊,雉奴甘拜下风。”
赢棋的武玥却没有那么开心,反而拿起一枚白子落在盘上,恰好布下一通天罗地网,将原本叱咤风云的黑子吃得片甲不留。
“晋王殿下何必谦让,这一步您不是看不出来。”
武璇心里连连咋舌,这芝麻汤圆哪里是看不出来,分明是看得太 清楚,他不敢啊。
这一子落下,是上九,亢龙有悔,极阳之爻,盛极而衰,大凶。
李治这种稳健流帝王,这辈子除了在挤兑舅舅这件事上莽撞了一回外,其余时间都是稳扎稳打,守成为主,开脱为辅。
这样的人,走不到上九的一步,甚至现在,停在九四,就是他的极限。
武璇的视线落在正嬉笑转移话题的李治身上,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是扯家常般提起:“父皇有意为大哥立崇文馆,这次突厥诸部事宜,就是为筛选人才考虑。”
“若能献计,必能得父皇青眼,入选崇文馆。”
“此非福,乃祸事也。”武玥几乎不做思考便脱口而出。
“太子性乖戾,日渐沉溺酒色,昨日更传出……那等不堪之事,若等到被陛下发觉,焉知伸在东宫是福还是祸?”
武璇听到自家姐姐说到‘那等不堪之事’时,不着痕迹看了李治一眼,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抹难堪。
也对,在这个封建时代,任谁知道自家大哥传出搞楠铜还是搞小童的丑事,脸上都不会太好看。
此时已是贞观十三年,四年后,这位叛逆好大儿就会整出谋反的大活。
现在入股崇文馆,约等于大A崩盘他抄底,纯属白日做梦。
但西域诸部安排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思及至此,武璇状似无意道:“晋王殿下,西域诸部又与崇文馆何干,您是为陛下分忧,又不是为太子分忧。”
“西域诸部安排好了,不也是替陛下除一心头大患,您是孝子,怎么能先兄长而后君父?”
话音刚落,武璇就看到李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武掌赞有何见解?”
武璇伸手拨弄棋盘的残子,摆出了一个钱字,又摆出一个粮字。
“驱赶西域诸部出河套,一是因阿史那结社率谋反,而是怕消耗河套的钱粮。”
“可殿下您比我们清楚,陛下到底想不想让他们出河套。”
武璇正准备收回手,却被姐姐捏着手腕,又在棋盘上摆出一个权字。
她家姐姐笑靥如花,说的话却语带锋芒。
“捏在手里的,到底和放出去的不一样。”
“陛下是天策上将,马背上打天下的人,可不是拿书本当令箭的儒生。”
“陛下可是天子,他要是真心想赶人出河套,这问题还轮得到群臣讨论吗?”
武璇连连点头,可看到李治的脸时,她点头的动作微顿。
不是,大兄弟,你脸怎么红得像猴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