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听见这话,不知可会不会气得掀开屏风。
她垂颈子,柔声问:“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月娘移臀坐在她身边,小声道:“我觉着这里夜里有鬼,昨夜我睡觉,总觉窗外有鬼在偷看我,但我今儿将这件事说给小雪,小雪去给我求符了。”
与月娘相识的人都知她胆小,听起来倒像是因为梦魇产生的假想。
若放在昨夜之前,谢观怜可能也会和小雪一般想法,让她去求平安符放在枕下求安心。
但今日,她不自觉地想起昨夜沐浴时,也觉外面有人过。
她蹙眉,道:“或许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月娘闻言眼眸陡然一亮,用力点着头,语气充满感激:“我也觉着,终于有人信了,我从第一日住进这里,就觉得很古怪。”
刚悄声说完,外面的钟塔被敲响,今日讲法的尼姑走进来。
月娘忙不迭坐回去。
谢观怜一耳听着周围的人开始喃喃念经,微抿红唇。
一堂课下来后,月娘已将刚才议论的事都忘记了,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一道出去。
今儿清晨祈福过后有两日假,虽不能出寺,但却可以随意在寺中闲逛。
月娘刚来没多久,对此地很新鲜,拉着谢观怜去观音殿拜佛。
两人拜完后,转而又避着人去亭子里坐,看不远处的热闹。
“怜娘你看那边那些人在看的人。”月娘指着对面。
金佛露天佛像下围着一群人仰着头,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谢观怜探身从众人仰望的方向看去。
佛像的旁边有一小塔,隐约能看见塔中有人。
灰白的僧袍如一抹凄冷的月光,哪怕看不清面容,只是一道背影,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人是悟因。
谢观怜道:“那是悟因法师。”
月娘闻言先是一怔,遂眸儿陡亮,身子往亭子外探着要看,还不忘与她说:“悟因法师我晓得,听说是秦河沈氏,现任家主遗弃在迦南寺的嫡子,沈氏曾经祖上还出过异姓王,现任夫人是君主的表妹。”
这些在氏族之中并非是秘密,所以迦南寺虽远,但来的贵勋却不少,这便是其中之一缘由。
谢观怜手肘搭在栏杆上,单手撑着下巴,眨着明眸望着那道似乎在与人讲佛法的背影,没说什么。
月娘对沈听肆很感兴趣,“而且我来时听闻这位佛子生得极其好看,面如观音,待人和善温柔,且佛法高超,不少他国高僧每年都会前来寻悟因法师辩经,只可惜了不是真僧人,若是真僧人,恐怕连王庭第一法师莲圣子都得让位。”
她说得很感叹。
谢观怜不置可否,虽是如此,但他与寻常的僧人没什么不同。
剃度,穿僧袍,住寺 庙,诵佛经,连眉宇都是出家人的慈悲,没人会将他当成俗世之人。
柔风拂过,乍然生寒,窗外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些打搅里面的人了,所以侍从上前将门窗阖上,杜绝下方那些目光。
支起的窗户关上后,屋内的烛火晕黄出暖意。
案几对立,上摆白净玉瓶,红梅修齐得雅致。
拓跋呈面容俊冷地盘腿坐在蒲垫上,盯着对面佛子低诵佛经。
讲完最后的一页,年轻的佛子抬起清隽柔善的眉眼,“不知小侯君还有何不解之处吗?”
因为被遗弃在寺中二十年,所以他身上沾染的是宁静的神性与淡淡的檀香。
拓跋呈阖上一页未曾翻动的经书,放在膝上,道:“于经书暂无不解之处,但有另外参不透的,所以今日前来向法师请教。”
沈听肆道:“请小侯君说。”
拓跋呈道:“我想知晓半月前我被围困在匈奴,你是如何做到让人放我离去的?”
君主早就对他起了杀心,此次对战匈奴,他被小人陷害,被匈奴的人抓住严加拷打,本以为会命丧匈奴,却被匈奴人放了回来。
至于为何会猜出是沈听肆做的,还是他回来后用了半月的时日才查到些蛛丝马迹。
一介僧人,竟能让敌国将士放他国主将领,这不得不令他多想。
所以今日假借求文佛法之由,从秦河赶来丹阳。
“我很好奇,沈郎君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他深深地看了眼对面,容色不改的青年,没再用法师,而是用了世俗称呼。
沈听肆掠过他眼中的警惕,莞尔道:“并不是想从小侯君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想与侯君做个交易。”
找他做交易?
拓跋呈第一反应便是他想要回秦河沈氏,做回矜贵的沈氏嫡子,但转念又一想,他连手都能伸去匈奴,怎会这么多年都回不去秦河?
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