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视野尽头的黑色又有了新的形态，莉莉安都要以为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了。
“那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动啊？” 莉莉安眯着眼，努力看得更清晰一些。
凡妮莎觉得莉莉安指的应该不是天边蛛网般的线条，那些裂隙时刻都在闪烁着。
“也许吧。” 黑色的 “雨水” 在凡妮莎眼前流淌，她现在几乎都看不清莉莉安，更别提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什么了。
这个地方真的太奇怪了。
凡妮莎可以肯定这场 “雨” 在一个多小时前还没这么大，现在这场面简直和记载中 “第一次天灾” 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真的唉，”莉莉安扶着栏杆，犹豫的探出身体，“好像有人在对我……招手？”
莉莉安刚想挥手回应，就感到了有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离边缘那么近。” 凡妮莎没有看向海洋，她铁灰色的双眼依然牢牢固定在莉莉安身上。
“也不要回应那些东西。” 她的声音毫无温度。
莉莉安从栏杆处后退了几步，“我，我还什么都没做。”
“那你就什么都不要做。” 凡妮莎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但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减退。
“行行行，我不会做任何冲动的事的！”
莉莉安被这阵反应弄得有些扫兴，“那个，你要一直拉着我的手吗？”
如果是在叶文赛，莉莉安要是和别人有这种肢体接触，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同事们会怎么看自己。
“我怕你突然跳下去。” 凡妮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况且，我现在只是拉着你的手腕，又不是真的牵手。”
莉莉安的嘴角上挑了一下，仿佛是在憋笑，“好吧，那我们就继续拉着手吧。”
“不过，你说的 ‘那些东西’ 是什么意思啊？你也看到了什么吗？” 莉莉安又发挥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 凡妮莎皱着眉头。
她盯着两人肌肤接触的地方，那里没有粘连的线条，没有混乱的色彩，正常的让人怀念。
如果从天而降的黑色 “雨水” 没有阻挡她的视线就更好了。
莉莉安还在盯着海洋，状似发呆，“它们就是，彼界生物吧？”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凡妮莎不觉得猜出这个结论是什么难事。
“大漩涡” 及其周围属于重叠区域，普通的生命形态难以适应这样的环境。在这种地方，几乎只有滋生于此地的彼界生物才能自如活动。
当然，它们并不只能存在于这种极端环境中，否则莉莉安的研究工作也没法进行下去。
莉莉安简直两眼放光，她早就在教科书和实验室中见过这种生物，但图表和碎片完全无法与完整的，活着的个体相比。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真正的……” 莉莉安兴奋凝视着远处漂浮的黑影，她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她几乎没注意到脑海中断断续续的杂音。
凡妮莎叹了口气，“我拉住你不是为了让你安心的作死。”
她准备把莉莉安拽远一点，让一个对法术敏感的人长时间接触彼界不是个理智的决定，她也不信任欧珀号的屏蔽结界。
“轰！”
突然间，一声巨响和令人牙酸的 “嘶啦嘶啦” 声让这艘船陷入了剧烈的晃动。
整个欧珀号都感受到了这地震般的动静，一时间，人们的尖叫与咒骂充斥着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凡妮莎倒是没什么事，就算手里拖着一个莉莉安，她也稳稳保持着平衡。
莉莉安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她没拉着栏杆，还有凡妮莎扶着，她就要像很多其他人一样摔在地上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莉安脸上毫无血色，“我们该不会撞到什么了吧？”
“可能不只是撞上了……” 凡妮莎皱着眉头。
金属撕裂的声音停了下来，短暂的危机似乎已经结束。
平稳的广播声在船上回荡，内容无非是 “遇到了些许技术障碍”，“预计将在……前解决”，“非常抱歉” 之类的。
“我们要葬身海底了。” 莉莉安看起来仿佛要原地晕过去。
“你冷静点，我至少还是有能力保证我们两个活下去的。” 凡妮莎四处张望，她看到黑色线条在四处飞舞，宛若被什么东西扯破的蛛网。
是彼界生物。
凡妮莎不用去看海洋，也能感受到那些 “影子” 正贴在邮轮的结界上。她能听到它们的 “呼吸”，甚至能感受到曾经的旧伤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