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旁，凡妮莎神情严肃的俯视着她。
眼看莉莉安稍微稳定了一些，凡妮莎松了口气，从手心延展的灰白丝线暗淡了下来，直至消失。
“你感觉好些了吗？” 凡妮莎看了眼自己绑在莉莉安手腕上的小型检测仪，那个黑色机器还在不断的发出 “哔哔” 的警报声，上面的显示屏闪烁着一个黄色的 “12.7%”。
莉莉安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她的眼中充满了混乱，“我，我应该没事了，现在。”
警报声在房间内回荡，即便这令人不安的声音正在逐渐变缓，凡妮莎也不敢掉以轻心，“刚才，你与彼界的重叠率超过了百分之十，到现在，这个百分比也没降到正常范围。你刚刚在梦里经历了什么？”
莉莉安花了一段时间组织语言，“一开始和之前一样，但是后来又突然变了……”
听着莉莉安断断续续的复述，凡妮莎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难怪他们刻意不让莉莉安离开圣城。海洋……我们现在确实是在海上，但莉莉安年幼时应该是通过无尽之海上的旧航道来到叶文赛的。这种变化大概源自过于相似的环境吧。
“你想保留这部分记忆吗？” 凡妮莎询问道，“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处理掉可能存在危险的记忆，但鉴于你情况的特殊性，我可以给你选择。“
莉莉安迟疑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怕我以后又做同样的梦，而且……我不是很喜欢缺失记忆的感觉。”
“如果我消除那份记忆，你下次做这样的梦其实不会有现在的冲击力，不过，若你确定要自己扛过去的话，我也不会阻拦你。” 凡妮莎收回了莉莉安手腕上的检测仪，上面的数字已降至正常的5%左右。
莉莉安沉默的看着窗外，噩梦的阴影仍悬挂在她的脑海中。
她突然很想去外面看看。
大海到底是怎么样的？
莉莉安试图回想起登船时看到的景色，明明是不久前的记忆，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相信那份印象了。
本来当时也没特别注意周围的细节，仅凭回忆真的能确定碧波之下没有蠕动的阴影吗？
莉莉安站了起来，“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我建议你呆在这里好好休息至少半个小时。” 凡妮莎嘴上这么说，但莉莉安推开房门时，她还是果断跟了上去。
……
当莉莉安睡着的时候，欧珀号正平稳的航行在海面上。
凡妮莎不明白莉莉安为什么非得去甲板上，而不是去最近的阳台。看着莉莉安不太平稳的步伐，凡妮莎做好了随时扶她一把的准备。
靠着栏杆，莉莉安将视线投向了一望无际的海洋。黄昏为平静的海面镀上了一层金色，即使不懂得航海技术，也能感受得到这是一个适合航行的好日子。
凡妮莎站在莉莉安旁边，她觉得大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莉莉安显然持有不同的看法。仅仅是盯了十来秒，莉莉安就一脸菜色的的蹲了下来。
“我还是带你去看下医生吧。” 凡妮莎怕莉莉安的状况会引发别的健康问题。
莉莉安摆了摆手，死死的固定在原地，即便凡妮莎拉了她几下，她也纹丝不动。
凡妮莎不敢随便刺激莉莉安，这里毕竟是开放的公共空间，不容易控制后续影响，她只能做简单的语言安抚。
莉莉安的状况招来了一些好奇和担忧的视线，一个少女率先走了上来。
她用一口流利的洛斯兰语对凡妮莎说道：“你的朋友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耶，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我会几个应对紧急情况的法术！”
“谢谢，但是我的同伴对法术波动比较敏感，请容我拒绝这份好意。” 凡妮莎看向那个热情的少女。
对方似乎是个普通的富家千金，但凡妮莎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她上次有这种感受，还是在某个案子中，罪犯使用法术将人偶伪装成自己以逃脱追捕的时候。
凡妮莎本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在这一点上探究下去，但这时候，莉莉安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让凡妮莎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凡妮莎差点以为莉莉安的情况又在恶化，但所幸，过了这么久，对方的状态总算好转了一些，至少莉莉安自己终于愿意跟凡妮莎走了。
凡妮莎正准备扶莉莉安回房，可她没走几步就发现刚刚试图帮忙的少女竟然毫不掩饰的跟在她后面。
真是越来越可疑了。凡妮莎忍住了转身的冲动，目前，她最优先要处理的是莉莉安的问题。
三个人缓慢的前进，每当凡妮莎和莉莉安停下时，那名少女也会停下。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那名少女和她们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