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只有音乐播放器正在循环播放,一首播完调到下一首。
都是这个歌手唱的,嗓音沙哑,很舒缓的歌曲。
下车的时候困意没醒,像是中途睡了一觉。
楼衔月开车门时打了个哈欠,被率先站稳的商时序抓了个正着。
呆头呆脑,睡眼惺忪的样子被看全了,她张着的嘴来不及闭上,下意识用手去捂。
那哈欠收不回,从指尖漏出。
太傻。
但她看不见他嘴角,判断不出他是否笑了。
商时序拿回了钥匙付了钱,把衣服往身上一披,和她一起上楼。
写字楼里灯光亮堂,她脸上没散去的红晕很明显。
坐了个电梯,进到办公室,开灯。
这么长的路途,她的鼻尖还是带着些许粉色。那颗小痣像泡在水里染着,和画上去的一样。
商时序坐在了沙发上,看她拿着连接线投屏,冷不丁问:“你今晚喝酒了?”
“……没……喝了。”
楼衔月的话拐了个弯,在他的视线下不得不说实话,“只有一小杯,不碍事。”
“自己想喝?”
她沉默一阵,还没回答,商时序就看穿:“是没拒绝。”
他太敏锐,楼衔月抿着唇,自暴自弃地承认,也有辩解:“我、我只是不想被看不起……而且,我倒酒之前有做好准备。”
她的尾音低了下去,是一种示弱的求饶。
但他冷酷无情,只一句话就点破她的借口:“你的意思是,你很能喝?”
她哑口无言,片刻嗫嚅道:“……我没喝过酒。”
商时序缓慢地挪开了视线,他不再问了,点了点桌面:“开始吧。”
这话题结束得很仓促,他虽然没有直接批评她,楼衔月却觉得自己犯了错。
一股莫名的委屈席卷而来,她鼻尖酸楚,仓皇地低下了头。
不行,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她不能就这么停在这里,她不该被这种情绪裹挟。
她强打着精神,呼吸几个来回,捏紧了鼠标开始汇报。
好在今天已经把材料在心里过了上百遍,就算脑子不清醒都能复述。
“商总,今天我将从以下几个地方、针对于上周的事情进行闭环。首先,是您在会上指出来的术语翻译问题……”
她按照顺序,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并说明自己后续的补救措施,最后根据这周的学习进行总结,再给出接下来的时间计划。
一条一条,逻辑完整,她一点儿磕巴都没打,顺畅表达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请领导指正”。
“以上,谢谢。”
楼衔月呼出一口气,抬眸直视,等他说话。
商时序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他听得很专注,手机震动都没看。
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光微闪,落回她的脸颊。
她很紧张。
在他面前,她一向都这么拘束,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坐得挺直。
再加上纤细的身形和秀美的五官,很容易给人留下一种经不起事的第一印象。
但这具身体里,还能爆发出这样倔强的努力。
是他的判断失误,她稚嫩如破壳小鸡,可那眼神不止纯粹。
还很执着、很坚定,能将人看得人心里发软。
商时序垂下眼眸,克制地移开视线。
他伸手接过她的鼠标,开始一页一页翻看。
不算多美观,但图文并茂,每一页的框架很清晰,能让人能顺着她的思路了解。
“你自己做的?”
“是。”
“第一次接触功能安全?”
“从上次会议开始,是。”
他越是问,她的手就紧一分。
心里没底,直到看到他点了点头,脸上和声音都匀出了丝笑意。
“做得很好。”商时序说。
显而易见的肯定。
楼衔月指尖一下子松下来,她的眼睛睁大,是很惊喜的样子:“——谢谢商总。”
她太好懂,那股低落一扫而光,仿佛想手舞足蹈。
商时序笑了笑,对她说:“所以,下次有人让你喝酒,直接拒绝就好。”
楼衔月一愣。
他语调平缓,从容而笃定地告诉她:“别人只能拿话激你,看不起自己的只有你,明白吗。”
商时序将她摆在台面上的电脑合上,往前一递:“要加油,更要自信。”
他实在太犯规,楼衔月想。
她本就忽上忽下,想靠逃避来退却对他的热度,但他说这种话,让她招架不住,口干舌燥到坐立不安。
明明和晚上举杯说的话一样,威力为何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