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宴会上被可怜欺负的无辜儿。
霍索恩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当然也能看出这柔弱里七分都是伪装,剩下的三分也未必是出于真心,偏偏此刻他想将谎言延续,即使只能编织成无意义的蜘蛛网陷阱。
顿了几秒,他坦然一笑:“我又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合情合理的事就疏远殿下呢?”
“只是一直听说殿下身体病弱,今天这样动了气,不请医师来看一看么?”
雾溪一怔:“……病弱?”
谁病弱了?
她吗?她什么时候病弱了?谁传的她病弱?
“我不病弱啊,”雾溪莫名其妙:“我身体好着呢,怎么就病弱了?我看着很虚吗?”
“怎么会?”霍索恩被这话逗笑了:“怎么看也看不出哪里虚弱吧?一只手就能摁住一个成年男人,我的姊妹也鲜少能做到这个程度。”
“大概是殿下平常表现的不太活泼,才会有民间病弱那些传闻。”
但还有一句他没说。
想必这其中一定有某人暗中的推波助澜,否则仅仅因为鲜少出门,怎么会凭空演变出病弱的传言?而且传的还这样真实。
能在兰德里柯做这种事情的,仅有一位了。
……克尔维斯。
那双水绿瞳仁像浸在暮色中的深邃湖水,浮动着某种微妙的复杂,久久的凝视着雾溪,直到她心都有些慌了,霍索恩才缓慢的牵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仿若试探般的问道:
“殿下在宴会里弄出了这样的动静,克尔维斯阁下不至于因此苛责您吧?”
这可真说不准,这事做的可不圆滑,大庭广众之下领主的妹妹狠狠的揍了另一个贵族,即使错在奥罗安,也难免有人说她为人太过狠戾。
……就是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找她的麻烦。
不过没必要和霍索恩说。
“哥哥为人宽和,就算生我的气,求个饶也就过去了,”雾溪一笑:“我才不担心他呢,我只担心的是和您今天约好的见面,结果被我毁了。”
“下次也不迟。”
他走近几步,俯下身很轻的用指尖撩过面前人粘湿的碎发尾端,小殿下身上极浅的柑橘调香气像夏天的味道,一点也不甜腻,反倒有股无端清凉的触感,这动作大概是太暧昧了,她受到了些惊吓,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眉梢微微蹙起,露出诧异的神情。
“……霍索恩先生?”
这神情令他无端想起做过的於丽梦境,他额角泌出的细汗和燥热不停歇的心脏,在黑暗里跳动着,明蓝色瞳仁的少女却只是笑,懒懒的,浑不在意的笑。
“我想告诉您……关于珮蕾女士的事情。”霍索恩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指腹,抛出了点诱饵,殿下是聪明狡猾,可惜克尔维斯只把她藏在庄园里,这狡猾就像久不磨刃的匕首,已经钝了。
果然,小殿下上了钩,眼睛一亮,自己主动向前踏了一步:“珮蕾?你查到什么了?”
安说好的会进入梦中来找她,结果等了几天也没有进来,雾溪猜弗兰德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所以又溜了一趟去花园,但不仅什么也没找到,而且还发现花园里的藤蔓全不见了。
弗兰德就像知道她又偷溜进去了一样,还微笑着提醒她,下次要把肩头带子里卡着的枯叶都清扫干净,结果她跑去照镜子,身上根本什么枯叶子也没有。
就是吓唬他。
安暂时指望不上,只能等霍索恩了,她这么急着跑来见他,还讲一堆好话,总算有了成果。
霍索恩莞尔一笑:“殿下也太心急了些,难不成来见我只为了这个吗?”
雾溪面不改色道:“那怎么能呢?只是我衣服也没换,头发也乱糟糟的,玛格丽特和丽塔又在那边等我,不好和您多讲话罢了,要是您愿意,明天……”
她顿了一顿,忽然想起哥哥来,赶紧换了一个说辞:“等这件事过去,我请您来德瑟里做客,怎么样?”
“那珮蕾小姐的事,也就等殿下邀请我时再说吧,”霍索恩弯了弯水绿色的瞳仁:“正巧殿下忙,不方便——”
有意拖长的音调宛若陷阱上诱人的钩子,雾溪想都不想的踏了进去。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她瞬间改口:“其实现在也很有空,不如我们找地方仔细聊聊?”
可事事都要如小殿下的意吗?
太容易的就不珍惜,何况他的诱饵仅有一个,当然要好好把握。
“那就不巧了,”霍索恩面露遗憾:“我还有事,只是忙中偷闲来看看殿下,殿下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回去陪玛格丽特小姐和丽塔小姐吧。”
说着,他又浅又轻的笑了一下
“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