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非就是王家人自打王家的脸,老夫人定是要狠狠罚的,张氏虽然不喜这个儿媳,可也不想让孙女就这么往不该撞的地方撞。
“我是没有,可你们不也都是这么想的吗?”王静则又继续说道,“这门婚事,或许在旁人看来多般好,可在我这里,于他们是饴糖,于我就是砒霜。”
谢书玉听到这,本想说些什么,可对上王静则那双清澈到底的眼睛,又止住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她是真的这么想的,她是真的对他这个未来夫婿毫无兴趣;也是第一次碰到,真的无动于衷之人。
赵鸾鸾见此,心里好笑,这位男主是真的想多了,自诩是京城人人追捧的小郎君,便以为谁都喜欢他,16岁的年纪,情窦初开,可惜,王静则与他不同,她连自己平日的生活都过的处处是艰难,如今才方有步入正轨的样子,哪里还有这时间去开窍。
谢老夫人本对王静则颇有微词,可是见她这刨开根与人说的样子,心中想法变了些,她出身侯府,父亲哥哥都是上过战场之人,章朝轻武,这京城中的闲言蜚语,她少时也体会过,知道扎在身上,是何般滋味。直到嫁入谢家,生儿育女,如今已垂垂老矣,多少人都已不再记得,曾经她也是武将之女。
眼见事情有不可收拾之态,她开了口,“小辈之间的事,便让小辈们自己处理吧。四姑娘若真是与玉哥儿 处不来,届时再说罢。不过老身也多说一句,以王家的门第,四姑娘若要嫁人,定也是个不输于谢家的人家,又有何处不同,终归是殊途同归。”
说罢,便主动起身辞行了。
待送走他们,回过神来,王老夫人也开始问起了错,重重敲了几下佛面杖,朝王静则斥道,“给我跪下!”
王静则早知会被罚,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只是却是一声不吭。
见她这幅不服的样子,王老夫人气急,“你还有理了?好好的一门婚事,非要闹得个四不像,你这是诚心要让王家抬不起头来啊,你父亲像你这般大时,日日闭门苦读,一心及第,事事妥帖,无一不精,怎的生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女儿。今日堂中你说的那些话,待之后你该知道她们要如何笑你?连累自己也就罢了,还要累了我王家所有的小娘子。怎的如此不受管教,赵氏,你究竟是如何教的!”
赵鸾鸾从位置上起身,行礼,从容道,“子不教,父之过。若不是王颐之当初非要去那等战乱之地上任,又怎么会让姐儿生在乡下,风沙漫天,地里刨食,没养出精细样子。又若不是他非要在那匪乱之时归京,又怎会让姐儿被贼人拐去,辗转多地,经历坎坷。人之初,性本善,静姐儿这性子,不是她想的,都是别人逼得。如今女儿回来了,他又不闻不问,顽童如何成才?”
“你!”王老夫人没想她竟如此大胆,把过错推到王颐之身上。
坐在一旁的方筝,适时开口,“嫂嫂只说旁人之错,为何不曾反省自身,我怎么听说,静姐儿已有半月不曾去学堂了,还是嫂嫂授意的?”
王家最重才学,这话可是彻底惹到了王老夫人,大发雷霆,“你竟然让姐儿逃学?赵氏,你近日来放肆,我看在你已是孩儿母亲的份上,没有说你,没成想,你竟如此大胆!这顽童不成才,我看都是你这个做娘的放纵溺爱。”
“今日,你便与四姑娘一同去祠堂反省,待颐之回来,再行处置!”
王静则胡乱站起来,回头看向她阿娘,又看向太婆,觉得有些殃及无辜,“太婆,此事与我阿娘无关,是我真不想嫁。五妹妹不是想吗,那就换五妹妹,何必非要揽到我身上。”
“你胡说什么?”方筝破防,“这事与我家雪姐儿有何干系,你休要在这信口雌黄。”
王静则无语,“二伯母,你当我真傻吗?”虽然她向来大条,但也心细,从方才到现在,方筝一直在挑火,又想起王家想把婚约换到王书雪身上,一串起来就明白了。“算了,你爱要不要,反正我是不要。”
方筝简直是要被气死了,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母女二人原来都是牙尖嘴利的,“你放肆!你自己肮脏心肠想的,非要编排雪姐儿作甚!”
王老夫人被吵的头疼,一个一个地好似都是来与她添堵一样,“都住嘴!王家何时成叫人吵嘴的地方了?这婚事原本如何,之后也就如何,休得再提!”
随即又看向王静则,铁了心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既是不识字,那就在祠堂好好抄习,不把《女孝经》抄够十遍,不许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