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咱们家中基业做到如今实属不易,若因此得罪了定王,日后他那太子兄长登基后,会放过我们吗?”
这时,中年男子身后那妇人也上前拉着她的手。
这便是崔清漪的母亲。
她忍住眼泪,推心置腹道:“漪儿啊,娘知道你不情愿这桩婚事,可那位定王殿下据说面如冠玉,为人也十分谦和,比徐家那位也强上许多倍。
“说不准......是位好郎君呢?”
定王?那位去年才回东都的王爷?
她前世对这位王爷的了解甚少,仅有的印象就是去年,那位王爷高调回东都,所经之地皆撒一贯钱,事后,人人称赞为活神仙。
只是她想不明白,今时今地,这位王爷的权势如日中天,为何圣上会突然赐婚呢?难不成是有意替这位刚回来的王爷巩固与旧臣的关系?
若是如此,裴家乃百年世家,才最有可能,怎么会轮到崔家呢?
崔清漪目光闪动,一抹心疼的情绪在眼底晕开。眼前的两位老人不复刚刚气愤,都软下了态度,小心翼翼似请求般地看着她,一方面是怕她再去寻短见,另一方面是这桩婚事实在“强人所难”。
两个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已离开,为了一个男人,性命也不要了,家人也不要了,她为崔姑娘有些不值。
她和崔姑娘结局 有一些相似,但经历倒是不同,她会让那些人慢慢下地狱。
为此,她要借几把刀来用用。
在她的回忆里,这位崔三姑娘许是生活太过优渥,满心只有徐家那位,竟没有任何外面的消息。
当下,宛在水中央。
她跟朝堂之人有些联系总利于查明真相。可这朝堂之人大多跟男子有联系,她一个女子该怎么去寻呢?
崔清漪耳边的话不停,但心里已经盘算清楚了,目光扫过这对夫妇,肯定道:“爹娘放心,女儿日后再不会寻死觅活,会安心在闺中待嫁的。”
借这位王爷之手,说不定更能接近真相呢?
两人一时怔住,不多久,中年男子便松了一口气,妇人眉宇间却闪露出惊讶,这婚事来的意外,自家女儿答应的也出乎意料。
她其实万分不舍,“漪儿,你想清楚了吗?”
崔清漪点头。
两人又叮嘱了些许话,直到黄昏才离开。
接下来这几月,崔清漪迟迟等不到那封信的回复,本以为杳无信讯了,谁知昨日,她终于收到了阿月的回复。
冬日寒雪,月华影转,长街两侧的花灯缓缓升起,只见各色花灯争艳夺彩,皆是彩绫扎成,映照的各处金银焕彩。
丹青楼,曾有传言说道,前朝公主曾和侍女丹青在此品茶,不料却遭到歹人埋伏,侍女为救公主,丧命于此,公主为纪念她,特赐名“丹青楼”。
“姑娘,定王会来吗?”丫鬟看着蜡烛烧了一半,担心地问。对方相邀丹青楼一见,她们等了许久,却不见身影。
“时辰还早,再等等。”崔清漪心下虽担忧,但却仍清言浅笑,她戴着面纱,遮住了容貌,只露出一双灵眸。
月色愈发焕彩了,崔清漪神色镇定,将右手撑在茶几上,左手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
她并未见过这位王爷,但还好提前早有准备,所以她并不急。
谁知,楼梯里这时便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轻微,沉稳,一步一步缓缓而至,崔清漪心下一沉,离约定时辰还早,是谁?
那脚步似乎是冲着这里而来。
崔清漪的手摸进袖口之中,她紧紧握住那把利刃,盯着那扇门。
一步,一步,一步,无一不敲着她的心跳。
脚步声忽然停下,崔清漪也松了口气。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
刹那间,两人对望,皆为哑然。
崔清漪紧紧地盯着他,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衣,领口处镶着金色滚边点缀,腰间别了一枚玉佩,衣服布料很轻,仿佛有风在吹动。头上带着团龙纹金冠,面白如玉,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神秘不可猜测的气息。
萧绥也打量着对面安坐的姑娘,明明约见他,可这少女却戴了面纱,让他摸不着来龙去脉。
微微思量一番,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崔清漪下意识握紧了手帕,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微微起身,恭敬行礼。
“见过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