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依然很斯文,也不会发出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
办公室内暖气足,他这会只穿白衬衣黑西裤,外面套一件左臂上四条白杠的灰色羊绒开衫,很是儒雅。
留意到他吃得差不多了,季清叙又微微倾身,捞过桌子中央的纸巾盒放到他手边。
孟向珩恰好放下碗筷,侧头看见纸巾盒,诧异她的细致入微,冲她弯弯唇:“谢谢。”
季清叙笑着将他说过的话还给他:“不是你说的,不要随时说谢谢。”
孟向珩一怔,旋即莞尔。
两人一起收掉餐盒,孟向珩又找来湿纸巾,将桌子擦了擦。
想起些什么,他又同季清叙说:“因为还没跟家里说我们领证的事,所以公司这边,暂时也没透露你的身份。不过,爷爷下周一就出院回家了,到时我会立刻跟家里说清楚。”
季清叙意识到他在特意跟她解释,忙笑笑说道:“多大点事,我不在意这些。”
孟向珩一滞。
她不在意,但他在意她的不在意。
可他到底也没说什么,这段婚姻的开始,多少也掺杂了他的一厢情愿和一些小私心,他没理由怪她。
季清叙站在旁边,顺手将收好的保温袋拎在了手里。
可莫名地,她心底有点不想现在就走,但似乎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也是这时,孟向珩看眼她手里的保温袋,又问:“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
孟向珩眉心微蹙:“老徐不在?”
季清叙听出他误会,解释:“我叫老徐送我妹回学校了,又不想自己开车。”
孟向珩这才点点头。
默了片刻,他又问季清叙:“你……晚上还有别的事么?”
季清叙心中微动,不自觉地攥了攥手中的保温袋提手,这才若无其事说:“也没什么事。”
孟向珩望住她。
办公室灯火通明,但会客区这块的灯光被他调得略暗,以至于他看向季清叙时,视野并不那么清晰,使得她脸上好像拢了一层朦胧的柔光,叫他心脏某处也跟着柔软。
“那不如再等我一会?等我忙完,顺路送你回酒店。”
季清叙矜持沉默两秒,才缓声应道:“那也好。”
孟向珩笑了下,叫她在边上沙发休息,自己则回去办公桌,继续工作。
他跟国外还有个视频会议,这会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季清叙见他开视频,赶紧先把自己手机调成了静音,以防万一。
不多时,他悦耳的声线传来,听发音,是在说葡语。
季清叙听不懂葡语,只会英语和一点德语,当初毕业能进宁曼,也托了会这一点德语的福
——宁曼是德企,主营屋面建材,当时正招会德语的技术岗,而她大学恰好学的相关工科专业。是进宁曼做了半年技术后,觉得销售更有钱途,她才申请内部转岗。
她忍不住又朝孟向珩方向望了眼。
他认真工作时,与平时生活乃至社交场合时的状态都不一样。
哪怕同样是笑着的,但此刻他的笑更多了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意味。
季清叙觉得这样的他有些新奇,但并不意外。
一人千面,面面惊鸿,何况他这种身家的商人。
她不知孟向珩这个会议要开多久,就这么远远看了他一会后,自己也觉得无聊,便收回视线,歪靠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机 处理自己的工作。
她没看到,办公桌后的孟向珩悄然勾了勾唇角,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回电脑屏幕。
不知不觉,季清叙在孟向珩开会的白噪音中开始犯困。
连打几个哈欠之后,她的意识就逐渐模糊,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再醒来,是被耳畔的连声低唤叫醒。
“季清叙?季清叙……”
懵懂睁开眼,孟向珩的俊脸近在咫尺。
季清叙一怔,反应过来后,忙起身坐直。
孟向珩就躬身站在沙发前,她猛地坐起来,他来不及退开,她发间一阵清香一下子从他鼻前一晃而过。
他微微屏息,喉结轻轻浮动了一下,这才若无其事站直身:“醒了?我这边结束了,可以走了。”
“哦,好。”
几乎是下意识地,季清叙坐直后就一直垂着头。
应完他的话,她又立刻站了起来,但依然垂着头,低声说了句,“你走前面。”
孟向珩心下疑惑,但也没多问,应了声好,便在前面带路。
季清叙见他转身,快速抬手,指尖在嘴角眼角搓了两下。
还好,没口水,也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