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停歇,借着这点儿光线,便扒拉着起了床。m.pantays.com
马薇就着被窝里这点儿热气,先将下身的袄裤套上,然后再是上身,先穿夹袄,外面再罩上一件灰鼠皮的褂子。
这褂子有些年头了,康熙还在的时候就有了的,马佳氏这些年来一直很仔细地保养着,但日子久了,总不如新的暖和。
自从做了寡妇,颜色鲜艳的衣裳是不能穿的,她又自己动手,将外面的料子从杏黄撒花锦缎换成了深青色粗绸,人一穿上,立马暗淡了许多。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动作略慢了些,月答应手脚麻利,待马薇下床,她已是从外头公用的缸中打了盆水进来。
“姐姐,咱们就着这冷水略微洗漱一番便罢。”
马薇点点头,心里头还记挂着那些菠菜:“你可有去后头看过,那些菠菜可还好?”
“去看过了,”月答应冻得搓手搓耳朵,“看着长势还好,没被冻蔫,这菠菜到底耐寒,外头的雪也不算深,还没没过我的脚踝,一会儿就扫完了,待会儿我就去扫了,就不用麻烦姐姐了。”
马薇也没推辞,洗漱之时冰凉的水冷得她一激灵,她原本还有些倦意,这会子是一扫而空,精神得很。
洗漱之后,她从角落里将炉子搬到外头,炉子是铁质的,分量不轻,外层上已经布满了斑斑锈迹,马薇小心翼翼地伸长手,让自己的身体避开它,免得沾上了这铁锈,脏了衣裳。
黑炭被装在篓子里,分量就比炉子轻得多了,马薇用长剪子在里头拨弄了几下,计算着用量,然后夹出块较小的炭,放进炉子里。
她们这边是没有什么小厨房的,更别说厨子了,那只有主殿那边才有,平日里都得自己开火,不然就得饿肚子。
屋里西北角有个小小立柜,权当作厨柜使,马薇从里面找了个陶罐,抓了两把米放进去,就这样将就着洗了洗,再倒了半大罐水进去,放到炉子上煮粥。
黑炭燃烧着,从边角开始,带着暖意的红逐渐侵蚀着漆黑的炭,过后却留下浅浅的灰,马薇伸出手,围在炉子边烤着火,这双手白皙修长,但细看便会看出上面有些小小的伤痕,指腹等处还起了茧子,是双干活的手。
月答应使着大扫帚扫着雪,看见马薇在煮粥,笑意盈盈:“这会子又冷又饿的,喝粥好,胃里舒服了,身上也暖和了。”
马薇又寻摸出半张饼来,这饼还是十来天前,庆太妃赏给她们这些可怜人的,吃到昨日,只剩下半张了,她把这半张饼撕碎,丢进了煮着粥的陶罐里。
“柜里还有几个鸡蛋,我拿两个出来,咱们早上吃吧。”马薇回话,这全是碳水,也不是个事儿啊。
“全听姐姐的!”月答应没有意见。
忙忙碌碌的,至二人喝上粥,天色已大亮,太阳也终于挣破了云层,在这寒冷的冬日撒下一片暖洋洋的金色光芒,让人心情也敞亮了不少。
马薇和月答应对坐着,一人一碗粥,中间是碟小咸菜,二人便就着这咸菜喝着粥,一口粥下去,果然肠胃舒服了不少。
月答应将鸡蛋往桌上一磕,然后剥起壳来:“今日的当值太监是曹江海,为人还算过得去,找他帮忙买炭,价钱应当不会太夸张。”
马薇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曹江海的一切,在马佳氏的印象中,这曹江海确实和月答应说得差不离,便也点点头:“待会儿寻个他的空档,和他说一下此事。”
托这些太监们办事,他们都是会从中揩点油水的,这个她们都知道,但是揩的多少,这中间差距还是挺大的,俩人过这种日子过了十来年,对于这里头的门道都很清楚,从中抽取两三成的都算厚道的,若是碰上黑心的,把价格报上两三倍都有可能!
早饭吃毕,马薇依着脑海中的记忆,从炕上左侧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一个挺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上面用着螺钿点缀,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泽,马薇缓缓摩挲着这漂亮的螺钿,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从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香囊里掏出一把小钥匙来。
盒子里都是马佳氏这些年的积攒,共分三层,第一层是些簪钗镯子,然而都有内造标志,轻易变卖不得,她又不能打扮,只能白放着;第二层便是些散碎银两,马薇拈了两三块小的出来,手上掂掂重量,大约有七八两,够使了;第三层则是马佳氏小半生心血所在,成锭的银元宝整整齐齐地码着,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各种样式的金锞子,都是她当年得的赏赐。
取了银子出来,马薇重又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盖上,落锁,放回原处。
“把那戥子寻出来称上一称,看看有多少?”马薇从炕上下来,对月答应说道。
月答应在马薇拿银子的时候便知趣地背着身子走出屋外,这会子听了马薇叫,才又进来,她依着马薇找出了戥子,将那银子称了一称,共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