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本预备好的话全然作废,失语之际,她目光一偏,身体反射性地僵硬起来。
“——”
注意到姜念的异常,孟峥微微蹙起眉,转过头,愣了一秒,舒悦笑了起来。
“萧国公这是和秦小公子谈完事儿了?”
长廊外的园林空旷,风吹得竹林莎莎响。
那本该一眼望去通畅而悦目的绿景中,刚刚和秦览出去谈事情的萧映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彼此视线相触,姜念想起刚刚和孟峥谈话时,对萧映竹直接走开的行为还产生了些不满的情绪,现在见到本人了,也就多了些似背叛般的心虚。
这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这儿,若是单只听刚才孟峥说的话,她还真容易被不解其中详情的人当成叛徒。
一个将他人当做踏板,一不顺心就墙头草般倒向其他人的叛徒。
感觉自己想出来的想法也是奇怪,姜念压下了心中复杂的情绪,错开眼,落到孟峥那处。
孟峥对萧映竹的出现毫不意外,面对着刚刚想挖他人墙角的本尊,神态上也没有尴尬不自在,反而非常自然又友好的冲他挥了挥手。
“真是巧,本王刚才还与她提起你呢。”
“不料这会儿你就来了。”
孟峥转身朝前走了几步,面对似笑非笑却未应答他话的萧映竹再次出言道:
“见萧国公这副感兴趣的样子,我们不妨一起相谈?”
他身子弱,面色也有点苍白,或许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经历了一下午的言谈,眉眼已经染上了淡淡的倦色,看上去弱不禁风。
站在萧映竹面前,这般明晃晃的挑衅,像是不怕被萧映竹出手刀了的无心模样。
将这句话说完,他瞧萧映竹还是没回话,颇有兴致的挑起了眉,将身体顿在了五步之内,又邀请似的开了口。
“说真的,萧国公若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儿,不妨与本王说说,本王愿意接管一些‘你暂且用的上,之后却化为灰烬’的人。”
“这样还能达成彼此友好的同盟关系不是么?”
孟峥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萧映竹面上,意有所指地笑。
“节时省力,兼能留才。”
“——”
在姜念有些复杂的视线中,他似怕被惊扰到静谧的园景般,轻声细语接话道:“怎么样?萧国公,要不要考虑考虑?”
贴脸开大。
四处的风骤停,隔着他俩有一段距离的姜念,脑海意味深长的浮现出这四个字。
—
在认识孟峥之前,姜念一直觉得没有人敢在萧映竹本人面前宣 誓权威,故意挑衅,当众挖人。
像不怕死一样。
而她也不会这样去想。
毕竟想象不出来。
但是,越是觉得离谱难以想象的东西,就越可能真真实实的发现在面前。
——就比如现在。
说实话,从见到孟峥和萧映竹第一次对线的那一天起,姜念就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种隐约的火药味,但这个火药味无影无形,看不见抓不着,就连导火索在哪儿都探不到。
这是一种很空心的状态。
彼此都处在维持友好和平的天平边缘,都漫不经心,虽维持着,但随时都会出现裂痕。
而这裂痕是大是小,是能粘贴还是无法复原,断裂到破碎之地,谁也摸不清楚。
在苍郡的这几次言谈时,这两人一见面,姜念总会下意识提心,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这两人,怕他们之中的随意一方会忽然玩心四起,将勉强维持和平的细线给挑断。
那条细线忽紧忽松,随时都有断裂之兆。
但是在苍郡的病疫事情解决前,姜念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别发生为好。
万一发生了——她会觉得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会因果破裂,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那么,现在没有其他人能打圆场,而纷争的对象又是自己的情况下。
哪怕她再不想和萧映竹有过多的接触,此时也必须得去了。
—
萧映竹微垂着眼,眉宇间的散漫散去了,眼底愈发深不可测,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即将要爆破的事情。
言谈上所代表自己特殊身份的那柄在屏州所见的杀伐之扇,也被他握在手中,食指悠而轻的摩挲在扇的边缘。
那噙着笑的唇看得令人发寒,虽仍一字未说,可看着这副绮丽又夺目的冷戾容貌,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四周缓和的氛围极骤下降,双方都没有想退让的意思,孟峥甚至似不担心萧竹把他刀了一般,因为侧头的缘故,白皙脆弱的脖颈透出青细血管,任由它暴露在空气中。
萧映竹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