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的山中府邸与其他的生活划分区相隔较远,一般人不会特意往这儿来。
但鉴于此城的安保并不算高,特别是在乌糜众潜伏混入其中后,这儿的生活环境也就更混乱了些。
因此在陛下的指意下,这座府邸的外围皆布置了很多暗中的人手来看护着。
其中不妨有亲军看护。
好在萧国公像是看出管家来此门迎接他的用意,最终还是放任着管家在府邸外稍作谈话后,才慢一步进去。
重重绿荫映照前庭院,蜿蜒进那处院落的道路铺在林间之下,通向从这儿看不到头的住处。
萧映竹对这里不算熟悉,但也有印象。
因此即便是屏去了周围试图想前去为他带路的仆从,也能辨出孟峥所说大厅的方向。
—
屋里空荡荡。
出乎姜念的意料,在待客厅里,并未看到任何人。
召她过来的孟峥也不知所踪。
木制的地板明净映出窗间光亮的影,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鼻息。
四下宁寂空旷,入目除去寻常的桌椅,便是靠在窗棂下的几卷排列整齐的书卷。
姜念站在大厅的门外有些探究地朝里边布置一扫,刚往里迈出一步,身后的雕花红漆木门便倏忽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房间虽静得出奇,联想起方才的情形,也当是奇怪的。
但或许是房间外还能偶尔听到几声悠扬的鸟鸣,以及那不曾停息的潺潺溪水。竟让姜念未感到害怕不安。
一切的疑惑和茫然的情绪都被这极具有书香浓厚的大厅所安抚了。
没有人能在此刻告诉姜念应当怎么做,但姜念像是在瞧见窗棂下那几卷书卷后就有了清晰的目标与方向,直接抬步朝那儿走去。
柔和暖阳萤萤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了进来,那几卷书还残存素淡墨香,书面上的墨痕古旧,像是许多年前写上去的。
周围无人,姜念也暂且不讲什么礼数,径直坐到了书柜一旁的红木椅上,借着窗外淡光一页一页往后翻。
粗略翻完一遍后,她又倒头来看了眼书卷的封面。
封面无落任何字,很洁净,即便抵挡不住岁月给它留下的痕迹,也能感受到写这本日记的主人是如何悉心爱护它的。
这书卷似乎是府邸主人留下来的。
孟峥把这些给她看,是为什么?
姜念将书卷放回原位,又从书柜上拿了另一卷来看。
目光略及某处时,她视线忽地顿了下来。
—
启明十八年,一月,二十三日。
孟濉今天在去祈福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奇怪的男子。那名男子穿着古怪,说话的方式也很古怪,像不是洹都的人。
启明十八年,贰月,五日。
那个人跟本宫说他是后世来的,他说话方式虽然很奇怪,但暂且还能相处。知道本宫身份后也不害怕惊讶,也不毕恭毕敬……这种感觉很奇怪。
在打春宴上,云霁也认识他了。
……
启明二十年,五月,八日。
寿赞说自己在他那个时代是园林布景专业?怪有趣的,下次让他来设计我的府邸好了。
饥荒又来了。不知何时能解决。
启明二十年,六月,二十七日。
寿赞说他有办法。
他要创立解救百姓的宗门。
之前他出言说过众生平等的谬论,本宫就不是很相信,但现在看他兴致冲冲的模样,罢了,仍他去吧。
启明三十年,一月。
主教对父皇很是不利,但父皇仍然是一副听取那位教皇的模样。宗门救济了很多百姓,现在民心向宗门。父皇准备要动手了。
孟濉劝解父皇官位之事,但到现在都无音讯。
启明三十年,四月。
为寿赞作保,若其逃避,本宫将代偿。
启明三十年,五月。
云霁查出心病。但还是执着跟着萧。
本宫稍稍懂了,但还是难以理解。
情爱比生命还要重要?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从日记的称呼和提到的人来看。
这位日记的主人应当是当朝的长公主,孟知也。而孟濉,应当就是现在的昌德帝了。
宗门的宗主即是寿赞。
抛去其他不看,孟峥想给她看这些,还是因为宗门的立场?
可先前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他为何还要再试探她一遍?
是因为当年宗门与朝廷闹得不快,通过何种原因脱离了朝廷的管控,独成一派,因此想让她在确认一下自己的站位?
但这条路应当是走不通的。
孟峥若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