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尚未还完的人情,江望榆立即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小事而已,我想在宫外买一间宅子,不知道你是否认识便宜的卖家。m.sanguwu.cc”
“我认为去问牙人或许更好。”她认真给出建议,“他们更熟悉哪里地段好,手里的宅子也多。”
“这是自然,不过他们总是吹得天花乱坠,再差的宅子都夸得很漂亮。”贺枢说,“眼见为实,江灵台久居京城,比我有经验,想托你帮忙在旁边掌掌眼,以免我被人骗了。”
他说的有道理。
“也好。”江望榆答应了,“你着急现在就去吗?如果不急的话,能否等半个时辰,我有事需要先去趟太医院。”
“不急。”贺枢的视线掠过右手,“手不舒服?”
“没有。”
出宫前,她拆掉了纱布,孟含月给的药膏效果很好,掌心只剩一点轻微痕迹。
“从这里往前走,第二个路口有家食肆,不如你在哪里等?”
“好。”
与他分开后,江望榆走向太医院,经过钦天监时,里面走出来一行人。
迎面撞见,再看清走在前边的人,她硬着头皮上前,垂眸盯着地面:“下官见过监正大人。”
吴监正略略点头,周围都是钦天监的人,便问:“近来观星台是否一切顺利?可有什么差错?”
碰到上司询问差事是最头疼的事情了。
江望榆暗自长叹一声,又往下低头,“回大人,下官值守时,并无异常。”
“嗯。”吴监正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各自站远,稍微压低声音,“我听说你和那个叫元极的天文生一起值守,此人平日里行事如何?”
她仍低头看着地面,“不错。”
吴监正轻咳几声,抬头往四周看看,吩咐道:“日后你多留意此人。”
“是。”
江望榆停在原地,目送吴监正领着几名书吏走远后,走向隔壁的太医院。
“江灵台。”
她两步上前,唤道:“张太医。”
“给,里面是你需要的丹参等草药。”张太医递出三个药包,“令堂身体哪里不适?需要我去诊脉看看吗?”
“不必劳烦。”她解释,“家母最近有些苦夏,请了大夫去看,正在吃药,这些草药是拿来备用的。”
“苦夏也不可大意。”张太医停了一会儿,“你近来是否得空?”
江望榆听出对方话里的深意,算算日子,没有直接说是,反问:“不知您想说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打算搬进新宅子,想请人帮忙算个吉日。”
她明白了,“着急吗?”
“不算很急。”张太医说,“重要的是日子好。”
“我这几天有些忙,不如您先把宅子方位还有主家的属相给我,如果有空,我再陪您去看看,可好?”
张太医思索片刻,点头答应,转身进屋写了两张纸。
江望榆接住,仔细放好,提着药包,匆匆赶往约定的食肆。
辰时初已过,街上行人渐渐变多,两边食肆忙个不停,诱人的食物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隔着半条街,她看见坐在桌边的人。
他坐得笔直,神色平和,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江望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七八岁的孩童牵着男子的手,嘴里不停唤道:“爹,我要吃糖。”
“就知道吃糖。”
男子笑骂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排铜钱,递给货郎,又买了一个颜色鲜艳的泥人,随后抱起男孩,慢慢走远。
江望榆看了眼那对父子的身影,走上前,在方形木桌边落座,看向空荡荡的桌面。
“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暂时没有让店家煮面,也怕久了,面坨了不好吃。”贺枢解释,“你想吃什么?既是我请你帮忙,理应由我来请。”
她扫了一圈周围,点了一份最普通的鸡肉面。
贺枢走到店家跟前,点了两份同样的鸡肉面,付钱后,重新坐回来。
正值清晨,食肆里外都是人,店家忙得脚不沾地,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快煮好。
江望榆微微低头,盯着木桌,脑海中萦绕吴监正的问话。
是因为他的道士身份吗?还是担心他会将钦天监的事情暗中告诉司礼监?
她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答案,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他似乎还在看着街上,神色自若,目光平和。
江望榆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妇人身着普通的衣裳,怀里抱着一名五六岁的女孩,站在卖首饰的摊子前,伸手拿起一朵大红色的珠花,戴在女孩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