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祖母不是向来喜静吗,怎么今天如此热闹也不嫌烦了?莫不是往日说的都是哄我的,祖母真正厌烦的是我这个人吧。”
她刚一开口,欢笑声便停了,等她进了里屋,只见老夫人正坐在榻上,萧回轩依偎在她身侧,边上李氏正同沈莹围炉烹茶,烤炉上几个橘子被炭火烘得泛红,姜明婳随手拿了一个剥开,指尖捻着温热的橘瓣送入嘴里,同时笑道:“人倒是都在这,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来凑凑热闹,这烧了三日昏昏沉沉的,正想清醒清醒呢。”
一番含枪带棒的话说下来,屋子里的人彻底没了笑意,沈莹起身冲她行礼:“妾身见过主母。”
姜明婳施施然坐在她让出的位子上,道:“你如今既然入府做了姨娘,那唤我一声主母也是应当的,只是这礼行的不对。”
当着李氏和萧老夫人的面,沈莹不想被她拿到错处,忙道:“还请主母赐教。”
“冬霜,还不快给沈姨娘上茶。”她朝着沈莹弯了弯眼,唇边笑意晏晏:“一个妾室,刚入萧府,又第一次见主母,是该行大礼敬茶的,毕竟咱们萧家是有名有脸的人家,礼数方面还是要做全些,免得平白被人笑话,沈姨娘说是也不是?”
她这般说了,沈莹就算满心不甘,也只能应一句:“妾身知晓,是妾身疏忽了,这便重新给主母见礼。”
冬霜很快端了茶上来,沈莹这才跪在姜明婳脚下,俯身下去行了磕头礼,又去接冬霜手中的茶盏。
谁料冬霜手一抖,满杯热茶全浇在她手上。
沈莹被烫的痛呼,姜明婳哎呀一声,状似指责对冬霜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烫坏了怎么办?”
沈莹捂着手摇头,语气委屈:“不碍事的,妾身不疼。”
“谁管你疼不疼了?”姜明婳斜睨去一眼,讥讽之色毫不掩饰:“沈姨娘可当真是自作多情了,我是在心疼我这个丫鬟,至于你?见礼还未完成,茶既洒了,便重来吧。冬霜,这次可得小心着点,莫要给自己烫着了。”
这已是赤裸裸的羞辱,沈莹红了眼眶去看李氏,李氏皱眉,却没说什么。
姜明婳毕竟是萧家名门正娶进门的,如今知晓轩儿母子的存在,心中有气也是正常,左右也只是跪一跪,出不了什么事,便让她出口气罢。
李氏的态度摆在这里,沈莹没法子,只能继续行礼。
冬霜又重新端了杯茶,这次她用了托盘,茶盏放在盘中,肉眼可见的满满一杯,茶水都溢出茶盖外了。
明摆着这杯是又要浇出去的,偏姜明婳占着个主母的名头,不行这个礼怕是更会被她拿到错处罚她 ,沈莹硬着头皮,正要去端那杯茶,姜明婳却又开口叫停。
“怎么先去端茶呢?我方才说了,重头来过,既是重头,便是从跪礼开始,明白吗?”她吃着橘子,姿态闲适,哪怕是在做磋磨人的恶行,姣好绝色的五官也看不出丁点扭曲。
沈莹常听萧乘风同她说,说姜明婳性格虽是娇纵,可也有可爱之处,尤其是撒起娇来,几乎叫人没办法开口拒绝她的要求。
这会她的语气便像是在撒娇,声音甜而娇,眼尾弯弯的,看上去着实养眼,沈莹却觉不出可爱来,可她也没法拒绝。
“是,妾身明白了。”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这句话,沈莹重新跪她,重新磕头,再去端茶。
因为姜明婳又让她跪了一次,沈莹满脑子都是被羞辱的气愤,早忘了那杯茶是为了泼她准备的,手伸过去才反应过来,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冬霜眼疾手快,一盏茶满满当当全浇在她身上,一滴都没浪费。
姜明婳捂着嘴低低的笑,笑完又一挥手:“上茶,重来。”
这下萧回轩坐不住了,跳下来扑进沈莹怀中:“母亲,您没事吧?”
望着他那张形似萧乘风的脸,姜明婳的笑慢慢冷了,语调也没了刻意的甜腻:“萧回轩,容我提醒你一句,沈莹只是个姨娘,按照礼数,你这句母亲只能唤我,若是唤了你娘,那便是不敬嫡母,你同你娘都是要挨罚的,只是我大度,不同你们计较,也不需要你喊我母亲,不过你娘这礼一日没完成,她进萧府的事就一日做不得数,我便只能请她走了。”
沈莹一听,忙推了推怀中的萧回轩,口中道:“娘没事,只是跪地磕头敬杯茶就好了,你先让开吧。”
萧回轩不过六岁,那里听得了娘亲说这话,当下泪眼汪汪,朝着李氏和萧老夫人喊:“祖母,太祖母,轩儿不要娘亲跪,轩儿不要……”
毕竟是唯一的孙子,李氏只好开口:“明婳,沈莹已跪了两次,头也磕了,就让她敬完茶,便算礼全了,说到底她同你都是乘风的妻眷,日后还要互相帮衬,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这话一说,姜明婳都被气笑了:“母亲不妨说说,我需要她帮衬我什么?哦,是萧家产业以后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