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堡内的灯火逐渐亮起。暮昭估摸着时间，约万应该快忙完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她抬起头，看到约万推门而入，苍老的脸上也掩盖不住工作一天的疲惫。
“领主大人，您找我？”他恭敬地问道。
暮昭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辛苦了约万。但我有些事想问你。”
“我听说你派奥利弗去照看粪便堆，这是怎么回事？”
约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是的领主大人，因为奥利弗骑士比较鲁莽，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份简单的工作。”
听到这个原因的暮昭皱皱眉，以她对奥利弗的了解，虽然他性格急躁了点，对贵族有些意见，但对领民们可有着十足的耐心，说他鲁莽有些太武断了。
于是她追问道：“奥利弗背着我做了什么鲁莽的事吗？我觉得以你的眼光，不会这么轻易给人下定论。”
约万低下头，似乎有些犹豫，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领主大人，这件事……其实我有些私心。”
暮昭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因为......奥利弗…他有一头红发。”
暮昭愣了一下，有些错愕，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她疑惑地问道：“红发怎么了？这跟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约万的表情变得复杂，似乎在进行内心的挣扎。
沉默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长着红头发的人是粗鄙的，他们就像是没有完全进化的野兽一样粗鲁、缺乏人性。只有骨子里低等的人，头发才会是血的颜色。”
暮昭听完，深深的看了约万一眼，没想到智慧的老管家也会有这么迂腐的思想：“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约万急忙反驳道：“不，不只是我这么想，这是近一百年来的传统，金色头发才是高贵的象征，才更像神靠近，贵族们就因为金发才能得自然女神喜爱。”
暮昭顿了顿，突然问道：“那你呢？你的头发不再是金色，已经变得花白，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被神抛弃了？”
“既然被你那么信仰的神抛弃了，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去死好了。”
这一番话听的约万瞳孔地震，怎么随便说两句话就要让他死了。
只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老传统，他还罪不至死吧。
看着新领主大人认真的模样，约万有些慌了，一心想安度晚年的他决定向生活低头。
他轻咳了一声：“但是…”
暮昭却接着说道：“但是你身体健康，同为金发的鲍吉和鲍里却死了，这么一看，被神眷顾还不如被神抛弃么？”
“约万，我理解你的感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经历，这些经历会塑造我们的观念。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不能因为个人的偏见而影响决策。”
约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不是一个死板的老头，之前这么做只不过也是习惯遗留问题，因为之前两任领主都以自己的金发为荣，从而厌恶野蛮的红发。
受主人的影响，有些观念确实已经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了，也可以像肌肉记忆般，不用思考就直接说出口。
但暮昭的所作所为却总是提醒他，她跟他们不同。
万幸新领主大人不会真杀了他，在领地里养老的目标仍在进行中，他松了一口气说道：“您说得对，领主大人。这是我的问题，我会重新安排奥利弗骑士的工作。”
暮昭点点头，便不再多说，直接将话题引到正事上：“那就好。另外，关于那些粪便，我这里有一些技术可以将其制作成肥料，提高土地的养分，增加粮食产量。就从明天开始着手准备吧。”
聊到工作，约万神色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是，领主大人。”
虽然不知道领主为什么会懂制作肥料的事，但只要成功，对领地绝对是好事。并且作为一名管家的顶级素养，他应该时刻保持分寸感。
……
第二天一早，暮昭去找了奥利弗，和他谈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虽然不用他再去看管粪便，但是接下来的工作还是没跟粪便脱得了关系，一想到这件事，暮昭便有些尴尬。
她真的尽力想过其他人选了，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奥利弗最适合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