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筠娘,侯府的主子身份尊贵,而我们一家只是升斗小民,怎配成为勋贵女眷的座上宾?今日被侯府少爷冲撞,女儿受伤颇重,也只换来几句不疼不痒的安抚,可见这些贵人们都不是好相与的。”
薛漪眼皮子抬都未抬,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意在提点顾筠,让她离长庚侯府的人远着些,不然定要吃苦头。
要是顾筠还是前世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番肯定会被薛漪的话蒙蔽,日日避开长庚侯府的主子们,以免成了贵人们撒气的工具。
但此时此刻,她已经看过了命书,如若还猜不出薛漪的想法,跟傻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薛漪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她接触长庚侯府,否则凭自己和长庚侯夫人有七分相似的长相,认祖归宗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届时自己成了长庚侯府的掌上明珠,薛漪和系统只怕会恨得跳脚。< 甭看薛漪只是不咸不淡劝了一句,薛母脸上的怒意却慢慢褪去,她向来把长女视若掌珠,不仅顾筠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养女无法与薛漪相提并论,就连薛母和顾伍生得小儿子薛缨待遇也不及薛漪。
她可是薛母的心头肉,是注定能飞上枝头的凤凰,说出口的话自然颇具分量。
“哼!量你也不敢故意使绊子!顾筠,你可得记好了,你是薛家的姑娘,和你姐姐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有她好了,你才能过得好!”
薛母居高临下的提点,在她看来,顾筠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蠢物,总想着孝敬父母便能得到她的宠爱,却不知自己根本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没有至关重要的血缘,她怎么可能上心?
不过是想榨干顾筠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借着那副好皮囊给漪儿铺路罢了。
薛漪挽着薛母的手臂,转身欲要离开卧房,她刚推开门,还不等迈过门槛,鼻翼翕动几下,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顾筠:
“筠娘,你这房里好香,可是用了何种香料?”
听到这话,顾筠心里咯噔一声响,生怕被薛漪发现端倪,她用力抠住掌心,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随即强自镇定的指了指墙角的水缸,道:
“我把莲花养在屋里,昨个儿恰好花开了,香气清远,花瓣我便给摘了下来,准备晒干了做荷包嘞。”
这番解释倒也称得上合情合理,毕竟顾筠性子单纯,不会撒谎,有什么心事全都写在脸上,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骗自己。
或许是她多心了。
“她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能买得起什么香料?娘从胭脂铺买了一盒玉桂脂膏,味道又香又甜,好闻的不得了,等会你试试看,要是不喜欢这股香气,娘再给你挑选别的……”
边说着,母女俩边相携往外走,夕阳将她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像自阿鼻地狱爬出来的奇状恶鬼,顾筠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忍不住别开头去,直到将房门阖严,胃里那股子翻江倒海的感觉才消散些许。
女子纤柔脊背紧贴着冰冷门板,她低低喘着粗气,额间也渗出细密的冷汗。
薛漪心思细密,城府又深,自己日日待在她眼皮子底下,就算能藏得了一时,只怕也藏不了一世,莲形胎记的玄妙之处总会暴露。
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彻彻底底、名正言顺的脱离养父母的控制。
认祖归宗或许是个好办法,但薛漪有系统在侧,一旦自己彻底打破她的希冀,势必让她陷入疯狂,到了那时,她会利用那个手段诡谲的系统做出什么,顾筠也无法保证。
贝齿轻咬下唇,女子那双杏核眼中满是思索之色,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个妥帖的法子。
毕竟她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薛漪的怀疑,除非由薛漪主动出手,自己装作中了计般落入她设下的陷阱,才不会置身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