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在哪里,工作了吧?”
“是的,我是在县里。m.mankewenxue.cc”
“县里?”
老头子反应好快。“哎呀,那陈本虚,你在县里工作。就问你一个事。你们那里,在沅水河的对门。那个丹山寺,还在吗?”
“丹山寺还在,那大庙,倒是没有了。”
显然陈本虚这句话,那百分百是答错了。因为多少年来,那里是上不去了。
一想起来,陈本虚的脸,刷的一时间,就红了。老人家并没有在意,可能沉浸在那没有庙的,不快之中了吧。自言自语地说:
“那个庙,没有了。也没有了。有多少庙,没有了啊。”
一副那么痛心样子。
其实这庙,之所以没有,也应该是他预料中的事情。这时候,陈本虚是应该,把裤袋里的稿子,请他帮看了。可就在这时,那边就有人,大声叫他:
“吃饭了。”
慈眉善目的他,高兴地对那几个人说:
“你们晓得吗?我正在和陈景山药铺的大孙崽,说话呢。记得是那一年,我转来,在常德上码头时,闪着了腰。
回来还是到他家里,买的狗皮膏药,几好用的。他爷爷一看,知道是我是中营街长大的,又是从北京才回来。钱,都不肯收我的了。
“他爹那个时候,还在柜台上下,跳来跳去的。呵呵,现在你看看,人家家里头的孙崽,都有这么大了。你看你看,我们怎么,还不老啊。”
“你那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现在还好吧?”
陈本虚听了,没有出声,眼睛低下来。他立即看出来了,陈本虚的意思,又一次问了:
“那你的爸爸,他还好吧?”
“好好好!”
他看着陈本虚这样子回答,一脸慈祥的笑了。陈本虚呢,也感动于这么一个,人人都崇拜得要命的陌生人,对自己的爷爷,对自己的爸爸。在这么一个想不到见面的地方,还会问到这个问题。
还对陈本虚的家人,有这么多的了解。这么一个,离家已经很久了的老人,还亲切地提起了爷爷陈景山。也没有喊:打倒地主陈景山。
陈本虚真是很幸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时间都忘记了。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揑着那个稿子,什么计划,一下子,都打破了。
事后陈本虚也没有想到,这个稿子,当时给他看不了,还可以寄给他去看,可以去求到他指点和帮助的人,有好多。自己真的就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陈本虚只想的是,自己这么个习作,怎么就能够,有这么个资格,送给他去看呢。好多年之后,看到有很多朋友。
很多却是相当陌生的人,给他去了信,给他寄去了自己的稿子。他们都得到先生很好的点拨和回答。
陈本虚就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是这么的笨蛋呢。要是当初,能够得到他的一封信,今天自己装裱起来,不也有一个吹牛皮的由头?
这事情陈本虚,一直都很遗憾。后来在拼了老命,复习考北京大学的时候,心里头总是想着,要是自己有那么个机会,能够到了北京。怎么能够,赶快去到先生家里。继续当年,跟他的那个话题。
可不幸的是,就是这一年,五月十号这天。沈先生不好的消息,传了过来。当时一晓得了这个事,陈本虚对着北方。在一时间里,黯然神伤。且很有失落感。
到北京上学的时候,凤凰县住北京办事处的朱主任就说:
“老弟,你是我们凤凰人。来到了北京城。有几个老人,你是一定要去见一见的。”
“我一定去。”
“那是住在沙滩的刘部长,在木樨地的李政委。可惜我们的沈先生,今年不在了。不过他家里,你作为一个凤凰人后辈,一定是要去看一看,沈师母的。
“我这里有上好的水果糕点,还有白纸烟,都是拿得出手的。你几时想去,就来我这里来拿。千万千万,不要见外了。”
陈本虚的彭同学一听,陈本虚打算这个星期,要去沈先生家了。马上就自告奋勇,说要带陈本虚去。同时还说礼品,她反正在云南就备好了。原来她的爸爸彭作家,跟沈从文一家人,交往都很深。
终于在沈从文先生灵位前,陈本虚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吃过了沈夫人煮的面条之后。陈本虚坐了下来,就把自己当年,如何在凤凰城,见到了沈先生。如何他又晓得,陈本虚的家里,爷爷叫做陈景山的故